成铭冲了个热水澡，从浴室出来。
径直走向玄关口，拎起墙上挂的外套，穿上。
“就走了？”贺齐轩滑动屁股下的电竞椅，转过来看他。
“嗯......”
成铭两手摸进口袋没摸到，才看过去，贺齐轩却已经作势要抛掷了过来。
他眉心下沉，两手臂微地擡起，“啪”地一声，掌间承重接住了手机。
“不客气。”
贺齐轩见他失笑，又想说些什幺，到底还是没讲出口。
算了，管他那幺多呢，他爱怎幺样怎幺样。
这一天也快结束了，室外是薄云夜色，风刮得狠，城市里雾霾肆起。
成铭身上衣服不多，外套也很单薄。
从酒店再到公寓，光是上下出租车那点时间，就让他才冲完热浴暖下的身子又浸透骨髓般凉得彻底。
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攥着手机在冷风里吹了十来分钟也不见有什幺问题。
不像路边有些人，缩着肩膀匆匆而过，甚至有的已经裹起了羽绒服。
手机上已经回过苏邈的消息，小区里还停着她的车。
成铭死死地盯牢着那辆车不动。
他鼻尖耳尖冻得有些红了，唇边不断有呼出的白雾飘散，像是连着吸了好几口烟，才闷头吐出。
站得累了，屈膝蹲下，腿麻又站起。
他决心不再自我欺骗。
“冷不冷？”
男人搂紧了大衣下的女孩，又徒手抓起她两只手，放在唇边吐气捂热。
女孩害羞地摇头，抽回一只，扒开自己脸上略显的凌乱的发丝，突然间却停了脚步。
“怎幺了，萱萱？”
“我没事。”她看着不远处的模糊人影，悄悄地从夏辰禹衣服里钻出来。
离得越来越近，四目四目相对，相对无言。
夏萱停在成铭面前，有点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成......”
夏辰禹牵起她一只手，紧接着就霸道地拉她整个人进怀里。
目光赤裸，似乎已经无所畏惧。
成铭紧了紧喉咙。
他要质问吗？但好像没有了立场和理由。
更何况，他心里门清这两个人已经是什幺情况。
现在的萱萱，应该满心满眼都只有她哥哥了吧。
他越是沉默夏萱就越是觉得惭愧不已。
幸而夏辰禹还是能看出他这点微不足道的功力的，转身就要拽着夏萱进电梯。
成铭本想让“站住”，话一脱口，却变成了，“停一下。”
“哥哥。”
夏萱使劲地要收回被夏辰禹紧握着的手腕，“我跟他聊聊，就几句话，你先上去，好不好？”
“不行。”
夏辰禹已经不想再做出任何退让。
“哥你捏痛我了......”
夏萱眼里泛出雾气的下一秒，夏辰禹其实就已经卸下力气，半妥协了。
“就两分钟。”
“嗯。”
夏辰禹进入电梯，视线还不依不饶地停在他们身上，越看越不爽。
而电梯就要关上时，却见那男生直接拉着他妹妹进了楼梯间。
他眼底一霎而生涌出些怒火，然后压制下去。
出了电梯，立刻走进楼梯间。
从三楼俯瞰下去，只知道楼下明明灭灭的，看不到半个人影也听不见声音。
一步步下去，踩在某个拐角的台阶时，才看到那两人躲在门后贴着亲在一起的画面。
这一眼可谓叫他妒火攻心。
夏辰禹几乎要丧失理智，两步过去，不等夏萱多做解释，就把她抢了回来。
拉着人上楼，她跟不上，他就一把将人抱起。
平时不对她显山露水的人发起火那真是叫人后背发凉。
夏萱摸着哥哥的心跳，窝在他怀里，不敢讲话。
成铭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们，没任何表情。
刚才确实没发生什幺。
成铭把她带进来后，就全盘托出自己早就知晓他们的不伦关系。
夏萱紧张震惊之余，又问他上次是不是删了她手机里的来电记录，成铭答是，反问她不是早就知道又问什幺。
两人的对话里都是互相已经知道的事情，明知故问，毫无营养。
成铭看着颔首低眉已经不知所云的女孩，忍不住最后一次将手掌搭在她发顶，缓缓压下。
他垂眸看她，在她耳边温声询问，“你们这样，会很艰难的，想过吗？”
夏萱微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成铭想低头吻她，但知道自己不可以了。
只是低头轻触了下她鬓角，然后靠在耳边哑笑了声，“他来了。”
成铭被一掌推到墙上，他觉得以那个男人的神情没有把他拎起来揍一顿都是好的。
等人走后，他也回了公寓，开门那一刻心里划过不安。
但是开了门进去，里面又没什幺异样，他徒然地卧倒在床上。
松下吊了一整天的一口气。
微信消息提示音。
那女人回的——【好。】
而他上一句是——【放过我。】
让其他人都耗费心力使劲去纠缠去吧。
今晚的世界要与他无关了。
真好。
（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