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简桐被窗口传来的笑闹声和嬉水声吵醒。
他支起上半身,打开先前关机的手机,看见好几个舅妈的未接电话通知蹦了出来,顿时觉得不妙,于是马上回拨。
“你个死孩子,怎幺现在才开机啊?你妈凌晨又出状况了,还好你爸请的护工发现得及时,立马送抢救去了。”
“啊?”简桐握着手机:“现在呢?我赶过去?我——”
“得,手术已经结束了,总算是从地府拉了回来。但是医院动了个特别贵的机器,明天可能还要做个检查,之前你爸给的那张银行卡已经透支了。现在就是联系不上你爸,这手术费我们也交不起啊,你得赶紧问你爸要。”
“好,好。辛苦舅妈了。”
被舅妈挂断电话之后,简桐心突突地跳。
他,烦躁地捋了捋自己睡扁了头发,打了电话给朱庆安,可是只听到了忙音。
简桐尝试发了微信、短信,可都没得到回应。
“管家好,请问爸爸什幺时候才能开完公司的会啊?”
简桐下楼时正好遇见管家,可管家也摇了摇头。
“我也不能联系上家主,夫人这时候也不在家,也许小姐会有办法吧。”
简桐闻言,闭眼颤抖着呼了口气。
“……多谢,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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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映照在澄澈的水中,几个少女穿着清凉的泳装,在水池中泼水嬉闹。
“哎,那不是你那便宜哥吗?”
其中一人看见了从远处树荫走来的少年,说道:“昨天不是说好不来吗?这穿的,啧,看起来也不像是游泳来的啊。”
又一人笑道:“看他眼神不太对啊,不会是来偷窥的吧,真恶心。”
朱奕下半身浸在泳池里,背靠着泳池的边沿。
她回头,目光落在走来的简桐身上。
来人很是拘谨,低着头企图躲避女孩们的目光。
他好容易鼓起勇气,说道:“朱奕,我能找你帮个忙吗?”
“噢?”朱奕显然没有什幺要起身的意思,吸了一口手中的冰橙汁,道:“你说吧。”
“……”
简桐左手几乎要把裤子布料揪成一团,道:“我想单独跟你说。”
朱奕深深看了他一眼,回答道:“好啊。”
蝉在炎热日光的照耀下发出响亮的噪声。风掠过树叶,叶隙的光在树荫下的两人身上摇晃。
简桐听着泳池那边传来的水声,踌躇着开了口:“可以帮我联系父亲吗?我实在是打不通他的电话。”
朱奕隔着防水袋拨了朱庆安的电话,可是同样没等到回应。
简桐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你看到了,我也联系不上。”朱奕摊开手,又问道:“看你失魂落魄的,是有什幺急事?”
“……我母亲,”简桐道:“这两天急着做手术,实在是很缺钱。”
“噢,这个倒是好办呢。”
朱奕背靠着栏杆。泳衣的荷叶薄纱摆下,修长的双腿慵懒地交叠。
她说:“如果你真的需要钱,我确实也可以帮你。不过,这要看你诚不诚心了。”
简桐没听明白她的暗示,只觉得古怪,道:“什幺?”
朱奕盯着他的眼睛,凑近他的面庞,长长的眼睫在面上落下一片阴翳。
“你说呢?”
她的手指揪住他衬衫的扣缝,暧昧的水痕在他的衬衫上晕开。
只听得啾的一声,简桐感觉自己耳垂被轻轻啄了一下,大脑霎时变得空白,白皙的面庞和耳朵猛然都染上了绯色。
他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想扔开,可是一想到自己母亲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样子,又止住了,艰涩地道:“我们是兄妹。”
朱奕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
“你不做,有的是人做。反正急用钱的又不是我,你要是坚持你的清高,大可拒绝咯。”
朱奕说着,眼波流转,冷哼了一声,用力把自己的手腕从他手中挣了出来。
她转身迈步,就要走回泳池。
啪。
朱奕感觉到自己的手腕从身后再度被抓住,先是惊了一下,继而垂眼无声地笑。
“……说好了,这个。”
身后的人声线有些颤抖。
“钱要在明早之前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