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灵渊翻身上床,将她拉入自己怀中,她有孕在身,他小心控制着力道,只敢在嘴上逞逞威风,其他,是断断不敢轻举妄动。
亲够了,毕灵渊才依依不舍地松口,垂眸看着她,手指在她唇上摩挲勾画:“槿嫔今夜抽的什幺羊角风,竟然主动来见朕?”
陆晗蕊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蓬勃的心跳声:“听说你平白踹戴花,我寻思着皇上定是吃了瘪,特特来看你的洋相。”
毕灵渊冷哼:“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好听的……
陆晗蕊搜肠刮肚了一番,才喃喃道:“我想你了……”
想你宗室的祭祖大典,毕氏宗亲跪下,给陆氏全族磕头。
“朕也想你。”
毕灵渊将她抱得更紧,鼻尖一酸,眼圈微红,他忍了忍,说道:“以后不论发生什幺,你都要记得这些日子,朕对你的真心。”
陆晗蕊点点头,心下亦怅然。
“朕第一次见到你,就移不开眼,心心念念,魂牵梦萦,以前不知道是为什幺,可如今,朕心里似乎是明白了……”
毕灵渊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陆晗蕊疑惑地擡头,他闭着眼睛,睫毛覆下,但眉头还是轻轻皱着。
兴许是这些日子祭祖事宜太过烦琐,太疲累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眉间小心地揉了揉,声音低低的:“不要皱眉,天大地大皇帝最大,你无所不能。”
晚玉以为寝屋里头会传出惊天动地的动静,可没一会儿的功夫,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后,就彻底没了声响。
她想了想,弓身而入,寝屋内暗暗的,独留帐内一盏小小宫灯。
那丝绸缠枝帐上映出一个单薄的人影,原以为是戴花那个小骚太监,但再定睛一看,那身段分明是个女子!
晚玉又悄悄退出,愈发心如熬煎,原来是宫女扮太监,为什幺别人可以,不能是自己。
虽然自己也曾扮过小太监勾引皇上,但皇上掩过去了,且没治她的罪,再者,又没旁的宫人看到,揭发不了她!
可今夜,却是被她看得真真儿的。
宫女扮太监,媚惑帝王爬龙床,若是叫皇后和太后知道了,必定不会轻轻放过。
第二日寅时,毕灵渊一睁眼,怀中人早已不在。
也是,再过一会儿就要启程前往皇陵,她先回朝荣宫也好,免得叫内务府的瞧见。
才这幺想着,陆晗蕊依旧着那身太监服,捧着面盆直直进来,他笑了两声,但还是依着净手。
一番梳洗打扮,外头伺候穿衣的宫人捧着典礼上素服鱼贯而入。
随行的太监们也各自配了白色三角绢帽和紫衫素服。
待一切完毕,毕灵渊屏退宫人,拉过她的手蹭了蹭:“待会儿朕要出发去皇陵,你回朝荣宫去,这几日过后,朕再去看你。”
陆晗蕊点点头,十分乖顺。
出发的时候,他心里还有些不安,走到养心殿宫门口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那纤细的身影站在众宫人后,沉在一片沉沉的黑影中,格外寂静。
远处天边未亮,京城尚沉睡,紫禁中的谒陵车马如燃烧的巨龙,自紫禁一路蜿蜒至城外奉先山皇陵。
毕灵渊端坐于天青色仪仗,冷冷地看着远方连绵的车马,许久不见的毕灵宸在前头,亦着皇亲的素服。
似乎察觉到后面那灼人的视线,毕灵宸微微侧首,天青色帐幔如缥缈的烟雨,皇兄那双深沉又微扬的凤目穿透一切,直抵他的心上。
他不敢与圣上对视太久,犯忌讳。
许是清明谒陵,毕灵宸难免怀念父皇,昨日去了冷宫拜见母后,他们俩说起许多与父皇一起的往事,一点一滴,莫不如昨日。
父皇在天有灵,一定不会想到,他与母妃会被太后母子打压至此!
尤其是前些日子,妍妍的哥哥李炽到他府上叙旧,两人喝了些酒,许是有酒壮胆,李炽竟说民间一直盛传先帝真假遗诏一事,怀疑当今皇上并非父皇所出。
“那个皇位,本来就是你的!”李炽很是懊恼,“可是毕灵渊太会做戏,当年一碗椒汤面哄得我父亲临阵倒戈,你缺了什幺?不缺才干,缺的是不入流的手段,可上位者偏偏不能阳春白雪,而是要泥沙俱下……”
泥沙俱下……
李炽离开时拍拍他的肩膀,让他细细揣摩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