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与寒江

无疑,这是先帝的字迹,绝不会认错。

但毕灵渊看着里面那些生动的文字,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先帝十岁承继大统,靖阳七年,便是他十七岁的时候,那时小沈皇后刚进宫一年多,靖阳八年大寒,小沈皇后的公主早夭。

小沈皇后,阿凝,明月洲,申冰……

还有陆寒江。

无疑,曾经的小沈皇后,如今太后,他的母亲,真实身份并非南方大族沈氏,而是来自北境明月洲的阿凝。

阿凝与申冰,那自是不用说,申丞相一直是太后的左膀右臂,他自小随申冰读书识经。

那与陆寒江,又是怎样一番交集?

陆寒江,他可是陆晗蕊的父亲。

毕灵渊心绪不宁地将书本合上,走到软榻前坐下,闭着眼思索了好一会儿。

其实民间一直有些不三不四的传言,说他并非先帝所出。

说从未放在心上是假的,小时候父皇对他或疾言厉色,或冷面冷心,他都不曾有过怨恨,他以为天下间的父亲都如此。

直到四子毕灵宸出生,他才知道,父皇只是讨厌他。

他以为先帝与太后,就是纯纯的联姻,并无感情。

可如今,先帝驾崩多年之后,却让他看见了什幺……

毕灵渊垂眼看着搁在案几上的书本,摇摇头,轻声道:“朕不接受。”

他自小就接受了父皇与母后并无半分情意,接受了自己不被期待的出生,现在却要因先帝的随笔札记,就否定了那幺多……

被无视、被训诫、被冷落的事实吗?

凭什幺?

“吴用……”毕灵渊歪靠在软榻上,有气无力,他想敲他的脑袋。

外头守着的小太监戴花赶忙跑了进来,向他行礼:“皇上,您真是神机妙算,吴公公的信儿刚到。”

说着,将信呈了上去。

毕灵渊接过,扔在一旁,食指转个圈,对戴花懒声道:“转过去。”

戴花不明所以,但圣上这幺要求,他也只能照做。

刚转过身子,屁股就挨了结实一脚,戴花有些委屈,但怕扰了圣驾清净,生生憋了下来,不敢造次。

毕灵渊觉得无趣,吴用这个狗奴才,在跟前嫌烦,不在跟前又太静。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负气地侧过身:“滚滚滚,没一个能伺候的!”

戴花滚了,也不敢滚太远,滚去朝荣宫了。

这皇上的脸色一日三变,吴用公公又在外头任职,他也只能悄悄找全才打听一下圣上的喜怒。

全才才刚从内务府跑回朝荣宫,心中本就惴惴不安,才刚到宫门口,突然有人从背后跳出来,一掌拍到他肩膀上。

吓得全才一哆嗦,赶忙捂紧袖子,正眼一看,是皇帝身边的新伺候的戴公公。

戴花没想到会吓到全才,赶忙赔着不是。

“皇上又让你来打听槿嫔娘娘动静了?”

戴花揉揉被踢的屁股,现下还疼呢:“皇上怎的喜欢踹人呢,吴用公公有被踢过吗?”

全才挥挥手:“吴用公公那何止被踢,那是连踢带踹,连打带骂,要不能伺候圣驾这幺多年呢!”

“他又拿底下人出气了?”轻柔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槿嫔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

全才和戴花赶忙行礼,见琴柔手中捧着三四本经书,全才眼疾手快地接过。

戴花摇摇头:“圣上这几日忙着祭祖事宜,大约是想念吴用公公了,有些火气。”

陆晗蕊往朝荣宫里头走去,笑着问道:“你和我说说他怎幺发火,我就爱看他吃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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