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钟意

到了第三天,陈浩南几人一早就回了香港,全都聚在他的公屋里。

山鸡、大天二还有包皮身上都有擦伤,山鸡的手臂上还挨了一刀,但陈浩南才是伤得最重的,从他的左肩到右胸有一道长长的口子,虽然已经缝合过,但那狰狞的伤疤形状依然让人触目惊心。

没想到重来一次还是没能避过这一刀。他坐在沙发上,大天二正帮他上着药,急剧的痛楚袭来他也没吭一声,只是紧咬着牙关默默承受。

没一会儿,门口传来敲门声,包皮去开了门,苏阿细和巢皮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在看到陈浩南的那一刻苏阿细快步走了两步,但很快又慢了下来,刚才的欣喜一闪而过,反而是丝丝的酸涩像潮水一样涨满了她的胸腔。她看到了那道伤口,还看到了他几不可察皱起的眉头。

她踱步到陈浩南面前,将提着的补品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把手里的那束新鲜向日葵往他面前递了递。

“南哥,这些是我……我和阿莲的一点心意,祝你早日康复。”

“谢谢。”他笑了笑柔声说了句,把花接了过来。

从她进门开始他就一直看着她,那张小脸上的神情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刚好这时候大天二帮他上完了药,他开始打发众人。

“这几天你们先养伤,不要和靓坤的人发生冲突,有什幺事就告诉我,”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其他四人,又清了清嗓子,“现在这里没什幺事了,回去休息吧。”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悄悄和对方挤眉弄眼,心照不宣地笑着打了招呼,然后转身出去了。一瞬间,刚刚还略显拥挤的小屋顿时空旷起来,可是苏阿细没有察觉到刚才那微妙的气氛,一心想着他的伤,已经心疼得红了眼眶。

“阿细!”陈浩南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过去。

苏阿细向他旁边挪了挪,和他坐近了些。

“南哥,你……是不是很疼?”她微仰着头看着他,才发现他好像瘦了,下巴上的胡子不知道多久没刮,已经能清楚地看到黑色的胡茬。

“很疼,但是看着你好像就好一点。”也许现在他看起来很狼狈,这并不是一个完美的表白时机,但他已经不想再等了。

闻言,苏阿细惊愕地擡起头看着他,心里似乎有种预感,这样的预感让她控制不住地开始紧张。

“阿细,有些事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我钟意你,你……”明明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情意,可他居然还是害怕她说出拒绝的话,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不愿放过那张脸上一丝一毫的反应,“你愿不愿意跟我?”

砰的一声,苏阿细脑子里有烟花炸开,此刻她切身体会到了什幺叫做心花怒放。她多幸运啊,喜欢的人原来对她也有着同样的感情。

“南哥,”她又惊又喜,努力克制住满心的喜悦组织着语言,“我……我其实……我也钟意你,但是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心意……”她话还没说完,手就被人拉住了。

陈浩南握着她的手掌,放在了心口的位置,轻声问:“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苏阿细微愣,掌下他的肌肤传来温热的触感,那只手掌压在她的手背,压得紧紧的,她几乎摸到了剧烈的心跳,而她的心也怦怦直跳着,简直要跳出胸口。

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眸,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随即她笑了,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你愿意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吗?”他小心地追问,明亮的眸子里似有火光跳动。

“好。”苏阿细害羞地低下了头。

柔柔软软的一个字却有着千钧的重量,陈浩南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感情,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就算伤口处传来撕扯的疼痛他也浑然不觉,但这举动倒是把怀里的人吓了一跳,她双手扶在他的腰两侧,想要和他分开。

“南哥!你……你的伤……”

“细,别动!让我抱抱你。”他哑着嗓子按住了怀中乱动的身体,把脸紧紧地贴着她的脑袋,感受着属于她的气息。

这个拥抱他等了太久太久,久到快要忘记和她相拥是什幺感觉了。终于,他再次拥抱到了生命中的挚爱,又一次,她成为了他的爱人。

苏阿细听出他声音里的异样,总感觉里面透着一股莫名的哀伤。她不动了,任由他抱着自己,脑袋还挨着他亲昵地蹭了蹭。

屋里互相表明心意的两人正温馨相贴,静静地感受着彼此身上的温度,没注意到屋外窸窸窣窣的声音。

山鸡和大天二正扒在门上,耳朵紧贴着大门,脸上神色各异,身后的巢皮和包皮各自趴在他们背上。虽说老房子隔音差,但几人还是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错过里面的动静。

“怎幺样?说什幺了?”包皮小声地问着贴在门上的二人,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好奇。

山鸡得意地笑起来,然后直起身说:“我们要对细细粒改口了,”说着他拍了拍大天二的胸口,朝他勾了勾手指,“你输了,拿钱来!”

包皮和巢皮立马起哄地对着大天二无声大笑,后者不情不愿地从钱包里抽出五张钞票递给山鸡,嘴里还念念有词:“我居然会猜错!南哥怎幺会喜欢细细粒这样的……”

拿到钱后山鸡随意地揣进口袋里,有些骄傲地卖弄起来:“那是你不够了解南哥,他的意思都这幺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来,stupid!”

说罢他先迈步打算离开,其他三人快速跟上去听他分析他抓住的蛛丝马迹,丝毫不忌讳此刻处在八卦中心的主人公是自己的老大。

而此时,两位主人公也终于分开来,苏阿细紧张地替陈浩南检查了伤口,在确定没有撕裂后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坐在沙发上,陈浩南拉着她的手,用拇指轻轻地摩挲着细腻的手背。他垂着眼帘,目光聚焦在彼此交握的手上,良久后才擡眸看着她,问:

“细,这段时间留下来陪我好吗?”

对上他温柔又热切的眼神,苏阿细说不出拒绝的话,但是她又想到什幺,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店里……”

“我会处理好的。”

陈浩南不再给她拒绝的机会,握着她的手放到唇边,在手背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苏阿细看着他的动作赧然不语,最后把头轻靠在他肩头,默许了,不管是留下来还是和他亲近,她都默许了。

她真的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

然而当天晚上快要睡觉的时候,当看着那张不大的床还有坐在床边半裸上身的男人,她觉得自己的决定尚欠考虑。

留下来不就意味着要和他同床共枕吗?虽然她不是那幺保守的人,但这样会不会太快了?她又看了看那张黑色沙发,上面勉强能睡一个人,要不……

正当她看着那边出神,身后的人一把将她拉了过去,随后她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苏阿细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坐在了男人的腿上。她连忙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和他分开一些,唯恐压到他的伤口。

熟悉的气息立马包裹而来,她不解地看着他,却又不敢和他对视,只一眼就移开目光,转而盯着他的鬓发,一颗心扑通直跳。

察觉到她的僵硬,陈浩南觉得好笑,他看着眼前那张涨得通红的脸,眼神里带着些逗弄的意味,一手圈住她的腰将她压近,说道:

“不要告诉我你想睡沙发。”

苏阿细惊讶地看向他:“你……你怎幺知道?”

他笑了起来,对她挑眉说:“反正我就是知道。你想都不要想,我现在这样什幺都做不了,你怕什幺?”

心思被拆穿多少有点尴尬,她抿了抿唇,但听到他霸道的语气又有些不服气,不由得低头嘟囔:“谁……谁怕了……”

哪知这细若蚊吟的一句话被他听得一清二楚,下一秒腰间的手就紧了,他挨过来哑声戏谑道:“真的不怕?”

她慌张擡头,惊觉不知什幺时候他已经离她这幺近了,那张俊脸在她面前不断放大,周围全是他的气息,压缩着她仅有的呼吸空间,而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胸膛也急促地起伏着,按在他肩上的双手手心里已经全是汗。苏阿细觉得自己仿佛被定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什幺想法都来不及有,就傻傻地感受着他靠近的鼻息。

其实陈浩南的紧张不比她少,挚爱就在怀中,光是抱着她就已经让他心猿意马了,特别是看着那张饱满红润的樱唇,控制不住地想上前咬一咬,但他想给她留下好印象,于是耐着性子慢慢凑上去。

“咕噜咕噜——”

“咝——咝——”

眼看两人越靠越近就要触碰到彼此,厨房里突然传来刺耳的声音。

“呀!水……水好了”

苏阿细顿时从暧昧的气氛中清醒过来,她一边说一边脱离陈浩南的怀抱冲进了厨房,留下他一人僵坐在床边,反应过来后他向半空伸了伸手,最后握拳垂下,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无奈地笑了。

没关系,对于她,他有足够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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