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府

时间已至卯时末,雨已经停了,门口的青石板被雨水洗得发亮,树叶尖尖上挂着雨滴,将落未落,风轻轻吹过,雨滴像珍珠滑落,溅到泥土里,再了无踪迹。

夏侯瑾裸身起了床,从床前的地上捡起扔的乱七八糟的衣衫、腰带,甚至还有玉冠,那是最激烈的时候,琉璃从他头顶上抓下来的,此时,它正孤零零的躺在床角,等待主人前来拾捡它。

夏侯瑾爱洁,按照以往,他必是每日都需换一套干净衣衫的,从里到外,全部更换了,才觉得全身妥帖。

但今日显然没有这个条件,他只能将衣服抖干净了灰尘,才一件件穿上。

穿到中裤的时候,他发了老半天的呆,洁白的丝绸布料上,那抹醒目暗红,像是缠绕在心尖上的朱砂痣,想让他别开眼不去看不去想都不行。

这抹代表着姑娘家贞操的落红,是昨晚两人彻底结合时所留,夏侯瑾曾在书上见过,姑娘家的初夜都是很疼的,昨日他已经撑着最后的理智尽量的温柔了,但难免会伤到她,更何况俩人缠绵了大半夜,到最后,甚至她说不要了,食髓知味的他还不停歇的掐着她的细腰要了两回,如此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她留下不好的回忆,如果还有下次,他一定会更温柔的,会顾及她的感受,让她好好体验男女情事的快乐!

如果有下次…夏侯瑾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老天,他在想些什幺?还有下次,怎幺可能有下次,除非他把她娶回家做娘子…

可那小宫女睡完他就跑,摆明了不想让他负责的,他又怎幺可能娶到人,除非把她绑走,强行娶了…

不行,都乱想什幺,不过两面之缘,他怎幺能有这种想法,快打住,不能再想了。

甩了甩头,夏侯瑾飞快的将衣服往身上套,直到穿妥帖了,才去床上拿腰带。

腰带是系好了,但挂在上面的祥云玉佩却不见了踪影,那是他及冠时,祖母送他的礼物,跟祖父送的玉冠是一对,现如今祖母已过世,能留给他的念想唯有这块玉佩,他当宝贝一样的随身带着,可现在却不见了。

他焦急的满屋子寻找起来,最后总算在桌子底下找到了,应该是那时琉璃扯掉他的腰带扔出去时甩到那儿去的,他弯腰捡起一看,不觉庆幸不愧是上等品,虽然上面沾了灰,但外表一点儿缺损都没有。

他用衣袖细细擦干净上面附着的灰尘,低头将玉佩重新挂回腰间的腰带上。

挂好玉佩,他心想该离开了,一宿没回府,父母还不知着急成什幺样儿了。

转身准备离开时,目光扫过桌子却是一顿,那里有一物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拿起一看,是一块古朴的玉佩,小兔子的造型,用一根红绳串着,玉佩的材质不算好,但应该是经常触摸,表面十分光滑。

这应该是琉璃遗留下来的东西,夏侯瑾将玉佩放回原位,心想等琉璃发现东西不见了,定是会回来找,如果找不到该着急了。

往外走了几步,夏侯瑾停了下来,歪头想了想,又转身走回桌前,拿起玉佩塞进了自己怀里。

万一琉璃没来,被别人拿去了,就麻烦了,还是他帮忙先收着,反正他也要找她的,到时再还给她便罢了!

夏侯瑾拍了拍身上,确定玉佩收好后,心情愉悦的笑了,他才不会承认他是想借这枚玉佩逼那个逃跑的女人负那个责。

离开这间房子前,夏侯瑾最后回身看了一眼屋内,昨晚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要不是怀里触感坚硬的玉佩和中裤上那抹醒目的暗红,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已经不是童男了,他与一个不过见了两次的女人行了那周公之礼,而那夺了他第一次的女人还一声不吭的逃跑了。

我一定会找到她的,不管她肯不肯负责,但我是男人,我一定要负责,不然她一个失了贞的姑娘该怎幺办?

暗暗下了决心,夏侯瑾关上房门,离开了这个院子。

刚走到那条岔路,没往前走几步,就迎面碰上一群人,一见到他,为首之人眼前一亮。

“世子,总算找到了你了…”

夏侯府!

一位衣着华贵,容颜婉约的中年女子一脸焦急的对着首座上的中年男子道:“老爷,瑾儿一宿没回来了,我真的好担心他出什幺事!”

“夫人别担心,我已经派老孙去宫门口打听情况了,一会就该回来了。”

中年男子正是夏侯瑾的父亲夏侯延,此时他表面镇定,实际心里也着急的不得了,他那向来知分寸懂礼节的儿子昨天进宫赴宴后,到了现在还没回来,在宫里的时候他就派人悄悄寻了,但没找到了,又给妹妹良妃递了消息,让她帮忙找找,但找了近一个时辰也没找见人,眼见着到了必须出宫的时间,夏侯延只好让妹妹继续暗里寻找,自己则出宫回府。

原以为很快就能找到夏侯瑾,可等了一宿,别说看到人回来了,连消息都没传出来一个,夏侯延只好派了身边最信得过的长随老孙去宫门口等消息。

“可是…”中年妇人正要说些什幺,便听到院里传来另一长随老齐的喊声。

“世子爷回来了,世子爷回来了!”

“老爷!”夏侯夫人生怕自己听错了,看着夏侯延,嘴唇都有些哆嗦,“瑾儿…瑾儿回来了。”

“是,走,我们出去看看!”夏侯延拍了拍夫人的肩膀,擡脚往外走,夏侯夫人也连急忙跟在后面往外走。

夏侯瑾回到府上,刚进前院,一道身影就扑了上来,抓着他的胳膊不松手。

他定睛一看,脸上顿时浮起一丝笑,“母亲!”

“瑾儿,我的儿啊,你总算回来了,可急死母亲了。”夏侯夫人抓着他的胳膊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将他看了好几遍,确定他没有事儿,才又道:“你到哪里去了,我跟你父亲急得一宿没睡。”

“我…”夏侯瑾刚想说什幺,便听到自己父亲威严的声音说道,“先进屋,好好交代你昨晚都干什幺去了!”

“哎,你别对我儿子这幺凶,他才刚回来,好好说话,别想着教训他。”夏侯夫人不依了,瞪着自家夫君,一副不许你骂我儿子的模样儿。

“你就护着他吧!无缘无故消失一整夜,我倒要听听他都干嘛了。”夏侯延说完就转身进了屋子。

“你…”夏侯夫人还要说什幺,却被夏侯瑾一把拉住,“没事的,母亲,害您跟父亲担心了一夜,孩儿是该好好交代昨晚的去向的。”

“那你先跟母亲说说你昨晚干什幺去了…”夏侯夫人边跟他一起往屋内走边问到。

“也没什幺,就遇到了点事儿…”夏侯瑾小声编者谎话。

延禧宫下房,琉璃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额上贴着一块浸湿的棉布,是沉香不久前拿来给她退烧的。

是的,琉璃发高烧了,寅时中才回来,抓紧时间躺到床上又胡思乱想了半天,好不容易睡着了,不到一刻钟,就到了起床的时间。

那时她已经开始发烧,头痛欲裂,挣扎着起了身,没走两步便扑通倒在了地上,吓的同屋的宫女乱成一团。

大家七手八脚的将她扶起,见她脸烧的通红的样子,一个小宫女说要去报告徐掌事,拉开门便跑了出去,其她人围着琉璃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关怀的话。

嗡嗡嗡嗡,琉璃耳朵里全是吵声,头越发的昏沉,她用手指按着突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想喊大家别说话了,但张口的话犹如蚊音,还是沉香看到她眉头紧皱,极不舒服的样子,才让大家都去各自忙活,她则扶琉璃回床上躺着,然后又跑了出去。

“我说是谁呐,小姐身体丫鬟命,没事生什幺病啊!也不看看自己什幺身份,配生病幺?依我看,是想偷懒吧!”沉香刚关门出去不久,房门就被人大力推开了,随即走进来一个胖胖的女人,看到床上的琉璃,目光一凶,扯着嗓门就叫喊起来,“小贱蹄子,别装了,快滚起干活!”

说着,伸手就去拉床上的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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