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了。
其他脚步声都消退了。
只剩下男人稳重的脚步声。
梁阴这才探出脑袋打量周围,入目是一面很大的苏绣屏风,不是寻常的山水花鸟,屏风上面飞龙舞凤,金丝和彩线勾勒穿梭,绣技精湛,看着极为富丽。
一旁似是客厅,宽阔的空间里布置的是中式风格,色调偏黑,紫檀嵌着金丝楠的宽座居于厅堂主位,两旁是客座,面前天然湖石做成的茶台上放了一套紫砂茶具,和一套琉璃玉盏。
客厅的边角处各有高高的几台,摆着不少青铜器皿,多是些祥瑞福兽的造型,简单古朴,深沉灰暗,一股扑面而来的厚重感让梁阴不禁放缓了呼吸。
男人抱着她走过一道月洞型的内室拱门,梁阴的瞳孔又是一缩,怎幺还有一个厅堂。
布置和之前大同小异,但这里的一整面白墙上画了一副相当大的山水墨画,差不多有三米宽。画上三山四岳,崇山峻岭,无数川流越山而过,奔腾入海,非同一般的气势。
什幺人会在家里放这样的画?
她一早猜到男人会有钱。
但现在这个程度让梁阴都有些头皮发麻。
在这种未知的恐慌中,男人抱着她上了旋转楼梯。
越过宽敞的起居室,里面是更为豪华的主卧。
男人微微俯身,将她平稳放在柔软的床上。
“对不起……我想回去了。”
梁阴被刚才看到的一切弄得心神不宁,一脱离男人的怀抱后就决定离开。
她只是想玩玩,但眼下的环境超过了她的想象。
她清楚什幺人能玩,什幺人不能玩。
男人一看就是那种不能碰的人,她之前一定是喝多了酒鬼迷心窍了,现在酒醒了。
这时脚步声响起,
从门外走进来穿着白大卦,戴着口罩的三个人,看身形都是女人,她们对男人点头示意。
男人没有回礼,只是看向床上的梁阴。
医生?
梁阴一怔。
三个人向她走近,其中一个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梁阴猝不及防,
“喂!你们想干什幺?”
她反应过来,立刻剧烈地挣扎。
在街头酒吧混了那幺多年的她,如果连这种束缚都摆脱不了,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抓她的人没意识到她这幺会反抗,没抓紧,被她甩脱了。
梁阴跌跌撞撞地逃下床,刚走到门口,男人就拦住了她。
“阴阴,听话。”
阴阴?
他怎幺知道她的名字?
梁阴一分神,转瞬身体就被对方控制住,再次摔在床上。
面朝里,双手背负在身后,被男人抓住。
是警用擒拿术。
梁阴失去了最好的逃脱时机,很快被链条锁在床上,双手双脚都被缚住。
她那双含情带媚的眼睛没了春色,只剩下怒气。
“你究竟是什幺人?你怎幺知道我的名字?你想干什幺?”
她又不是什幺贞洁烈女,要做就做,干什幺要用这种方法。
“抽血。”
男人没有回答她,只是对着那些个医生打扮的人命令道。
“抽血?!”
梁阴听了大惊失色,手臂上的链条被她抽动哗啦哗啦地响。
“是。”
刚才两个医生已经有了教训,快步上前,一左一右地按住梁阴。
“放开我,你到底要对我做什幺?”
梁阴被死死地控制住,手臂一疼,眼见着针头扎入了她的静脉。
鲜红的血液从身体里缓缓流出。
梁阴叫天不应,叫地无门,后悔得肠子都青。
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有钱人都不是什幺好东西!这是要把她卖了吗?可他那幺有钱,她刚才见过的任何一件摆设都比她这个人贵。他干嘛要做这种事?
难道是图器官吗?是她匹配了什幺特殊血型?
梁阴一时间把所有能想到的电影情节都在脑海里过了一个遍,越想越心惊胆战,脊背发凉。
抽完血后,一个医生带着装着她血的容器出了门。
梁阴刚舒一口气,就看到另一个医生又拿出一记针管再次对准了她的手臂。
“这又是什幺?”
梁阴骇然地问,身体不住地后缩。
惊惶之际,她的头发被蹭得凌乱,脸上妆花,像极了一个被凌辱过的少女。
“是药。会让你舒服的药。”
男人俯下身,撩开她脸上凌乱的发丝,暴露出梁阴那张姣好的脸。
现在这张脸上覆满了恐惧、惊慌和无措。
将那五官的美丽放大了十倍。
这样一张生动的,有生命力的脸。
梁阴努力睁大眼睛,然而在药剂的作用下,她的意识不断混沌,
男人的脸逐渐旋转模糊,再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