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晌午的太阳，像一床蓬松的被子，温暖而轻巧。
林知鸢再次回到这座从小长大的城镇，一切好像还是和十五年前一样，又好像不太一样。
“妙玄，往这边走吧。”林知鸢眉眼依旧精致，身上穿着的粗布衣裳干净整洁，虽不富贵，却比在赵家那些年看着自由开心许多。
这条路通往赵家，看着比十五年前要萧瑟太多，地上枯叶都没人清扫。
路上看见一白发老妇人，衣衫破旧不堪坐在地上，看着着实可怜。
虽然自己银钱也不多，可林知鸢还是掏了些放在老人面前。
“姑娘！”身后传来粗矿的声音。
林知鸢回头看去，是路边煮馄饨的大叔，他不解的看了眼妙玄，见他摇头，才朝大叔道：“何事？”
“姑娘不必可怜她，她是赵家老夫人，哪会缺这点银钱。”大叔说着，满脸的不屑。
林知鸢睁大了双眸，和妙玄对视一眼，向馄饨摊子走去。
“叔，要两份馄饨，不要辣的。”林知鸢在离大叔最近的桌子坐下。
“好嘞！”
这个时间点摊子上没什幺人，林知鸢装作不经意开口问道：“叔，赵家不是很富裕吗？怎幺会让老夫人坐在外面呢？”
“富裕？姑娘应当很久没回来看过了吧？”
林知鸢笑笑，“大致快有十五年没回来了。”
“那难怪的！”大叔边煮馄饨，边解释，“我也是听人说的，你说巧不巧，正好也是十五年前，赵家宠妾灭妻，这赵老夫人气走了赵少爷的正妻。”
林知鸢低头喝了口水，继续听大叔说话。
“那正妻走了没两年，赵少爷就病倒了，老夫人急的啊，全城找大夫，结果你猜怎幺着？”大叔故意卖了个关子。
“怎幺着？”林知鸢也很配合的问道，心里想起妙玄跟她说的，赵霁远是个无儿无女的命格。
“哈哈，出了个全城都知晓的大笑话！”大叔又忍不住笑起来，“那赵少爷根本生不出孩子，膝下一儿一女，没一个是他的种！”
这事还是被抖漏了出来，林知鸢继续喝水。
“赵老爷和赵老夫人知道这事算是一夜头发都白了，那几个小妾和孩子都被赶了出去。赵老爷不甘心啊，想自己再生个儿子出来，娶了好几个小妾回来，可惜年纪大了，没两天就死在那些小妾的肚皮上，现在赵家的家业也快被那些女人分完了。”
林知鸢惊诧，“那赵少爷呢？”
大叔摇摇头，“那事之后赵少爷就不大中用了，我在这这幺多年，也没见他出来过几回。”
正说这，前面赵家院门被打开。
一头发花白的老翁走了出来，将坐在地上的老妇人扶了起来，也不管她是不是走的动，硬是往赵家拖去。
林知鸢一时有些惊疑不定，试探性的叫出了声，“赵霁远？”
那老翁转过头，脸上皱纹横生，再也没有少年时的桀骜和意气风发，曾经清明的双眸，也早已变得混浊。
他眼皮抖动，眼底似有泪意绪起，不知有没有认出林知鸢，看了眼自己粗糙不堪的手掌，转身回了赵家，再也没回头。
“他……”林知鸢看向妙玄。
一个垂垂老矣，一个还如当年一般无二。
妙玄轻轻摆头，道：“自惭形秽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