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九月了,斯德哥尔摩的风里掺了不少冷气,印雪站在机场的交通枢纽看地铁方向图,从机场到公寓的地铁要坐一小时,已经临近末班地铁的时间,她拉着箱子快步跑起来。
母亲去世后,父亲的新家庭并不欢迎她,印雪拿着父亲所谓的“早早备下的嫁妆”独自来到这个城市,不想再与任何人有什幺瓜葛。手里的存钱不多,支付掉学费后还勉强够半年的开销,在找到兼职前,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地铁在将将站定的印雪面前停下,车厢空空荡荡,白炽灯亮的晃眼,印雪坐下来只感觉呼呼的冷气扑在脸上,十多个小时的飞机让她疲惫极了,困意猛的卷上来。
印雪梦到小时候家里的老房子后面的小花园,父亲给她做了一架秋千,放学之后她会在上面一直摇到妈妈来喊开饭。小小的她仰头看着天上的白云随着自己摇摆,一前一后,一前一后……
意识到有人在拍自己肩膀,印雪忽然惊醒,面前是一位亚洲面孔的年轻男性,她思绪还未缓过来,不知今夕在何地,定定看着面前人。对方见她睁眼,漏出一口白牙,笑着用英文说:“到了终点站了,我们必须要下车了。”
印雪应了一声,站起来去拉自己的行李,男孩却先她一步拉过箱子,一边走一边说:“马上关站了我们快点。”印雪一路随着他小跑。
男孩一边大跨步走一边问:“你是中国人吗?” 印雪点头,还是没有倒过气儿来说话。男孩狡黠一笑,用中文说:“我就知道!”
他看起来不过十八九的样子,眉眼很英气,睫毛却很长,头发卷卷的,印雪心里暗自怀疑他是混血。
出站口的电梯坏掉了,男孩单手提起行李箱,下楼梯时低着头说:“这边中国人很少的,我刚刚在地铁上看到你就在想你应该是中国人。看到你睡着,不知道你在哪站下车,没敢叫醒你。”
印雪跟在他身后看着比她高出不少的男孩终于开口:“如果我坐过站了呢?”
男孩回头来看她,脸上似乎带有一点惊讶,“那我就送你回去”,他对他的不知好歹不以为意。
印雪不想再说话了,心里只觉得他轻浮可笑,出了站她接过自己的行李照着导航往公寓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