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驿内的裴肃刚刚苏醒,就听到了外面的响动,不仅六娘不在他身边,外头竟还有一股杀气?不明所以的他赶忙出门察看,却见到了几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刺客,是陆三一行人。
裴肃很清楚,他们的出现,意味着一场刺杀,可这里分明是官家的驿站,身为刺客怎幺能如此明目张胆呢?难道又是宫里的意思吗?
“你们要杀谁?”裴肃并不出手阻拦,只好奇问了一句。
“秋先生,好巧啊!”陆九倒是还没忘记和秋肃大侠同名的他。
想到自己之前的化名,裴肃有些不自在,说好不再重操旧业,却又见到了这些同路之人。
领头的陆三没空与裴肃多做寒暄,他们要杀的人,就在这附近,遂只回道:“无相门,观复。”
“我劝你们还是收手吧。”这是裴肃给他们最后的忠告,他的身体还没恢复,不想对这伙人出手。
身上的蛊毒已解,裴肃也知道自己欠了观复人情,尽管此人曾对六娘无礼,但他背着人情债,怎幺都无法忽视江湖道义了。
陆三亮出了剑刃,对裴肃充满了敌意,“秋肃先生,也想来分一杯羹吗?还是说,要同我们抢人头?”
裴肃暂时动用不了内力,只能拔刀摆花架子,“你们大可以试试!”
屋内的观复自然也不是没反应的,他将自己的外衫给六娘穿上,握着自己的佩剑对她说道:“杨薏,外面有人,你先躲着不要动,我去看看。”
裴肃与陆三动起刀兵,就是想闹出动静让观复知晓,都是习武之人,他当然不会不知危险将至。
眼看陆三与人缠斗,陆七和陆九直接破门而入,都这种时候了,没必要再掩人耳目。
“你们是什幺人?”观复守住门,侧头看向身后,确定无人从窗户闯入后,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面前这几个人身上。
“杀你之人!”陆九抢先回答。
体力不济的裴肃,在与陆三的对峙中慢慢落了下风,强打精神对观复说道:“观复,他们…他们都是杀手!为悬赏金而来!”
听了这话,观复冷笑三声,眼神也尖厉起来,“就凭你们,也想杀我?”
别看观复平日清冷,与人切磋也总以试探打头,临了胜个一两招,看似与人不分伯仲,其实他根本就孤高得很,胜多负少都不使全力,毕竟这世上,除了师兄观澜生,还没有出现过值得他全力以赴的对手。
如今宵小之徒前来索命,他大可不必再讲那许多礼节了,这幺想着观复也拔出了长剑,只求速胜。
陆三动作一顿,没料到观复还有保留,原来之前输给闻郁都是迷惑他们的烟雾弹…
裴肃顺势脱身,靠到墙角去调息。观复既然这幺说了,必然有他的道理,自己还是作壁上观,不要绊人家手脚了。
“少废话,出招吧”!陆七才不信他们几个加一起都打不过观复,抢先对他发起攻势。
奇怪的是,观复竟然完全不躲,将深厚的内力注入腕上,挥剑一劈就杀得陆七败退。
“好霸道的剑招…陆七,你怎幺样?”陆三顾不得去追裴肃,护着陆七退了半步。
陆七喉头出血,自觉已有内伤,强撑着让他们放心道:“无事,我…无事……”
“事到如今,已没有退路,三哥,咱们一起上吧!”陆九不想让陆三分心,摆开阵仗就要砍人。
陆姓三人遂一起出力攻向观复心口,誓要斩下观复的人头。
“师叔!”闻郁赶到的时候,露出了和裴肃一样震惊的表情,因为他的师叔观复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使出了坚壁清野的杀招,将那三人拍到对门的屋里,房子都差点给他拆了。
裴肃从未见过这幺劲道的武功,心说陆三几个虽比不上自己,却也算得上顶尖的杀手,观复以一人之力,竟只用一招就把他们杀得七零八落,这该是可怕的功力?
闻郁也从未见师叔这幺认真过。无相诀用到出神入化,确实大道至简仅凭一招就能决胜负,他的师父观澜生也是只用一招就挑落了六大山门的高手,但那是十年前的传闻了,第一次亲眼见证,他都觉得自己练到第五层只是入了个门。
观复并未使出全力,他还不想那几个人筋脉尽断而死,只提着剑走到陆三跟前,猛地刺穿他肩胛骨道:“告诉我,谁派你们来的?”
“你…不配知道!”败局已定,陆三几个当然不能开口,他们咬破口中毒囊,一心只求速死。
三人皆自尽,观复神情复杂地望着他们的尸体,自认不曾大出风头,也没有得罪过什幺人,如何在官驿都会遇到刺杀?
“啊!”躲在屋里的杨六娘担心裴肃,忙裹着观复的衣服出来查看,见到的却是三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吓得尖叫起来。
“六娘,别看。”裴肃伸手挡住六娘的眼睛,将她护在身下。
遭遇刺杀,观复本就心中不快,又见六娘被裴肃搂住,执剑的手都快压制不住了,上回就是此人把六娘带走的,现在这画面更是刺眼。
“师叔,你的毒…”闻郁一时没了主意,又担心起观复的身体。
“无妨,欲毒暂时压制下去了,今日这事是冲我来的,若官府要拿人,你们只管做个人证便可。”话是对闻郁说的,观复的眼睛却没一刻离开过六娘。
“观大侠,他们是你杀的吗?”杨六娘拂下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心有余悸地问道。
“不是。”观复的剑尖还在滴血,衣服上了溅了不少血渍,对着不明所以的六娘,显然很没说服力。
杨六娘伸出了颤抖的手,似乎在确认面前这人的身份,刚才还在床上与与自己欢好,现在却已沾了三条人命,他真是自己认识的观复吗?
观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摩挲着掌心安慰她道:“都过去了,别害怕。”
听到这话,六娘是更加害怕了,面前这人是真的会杀人的,若再逆了他的意,他恐怕会把自己和阿肃都杀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