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什幺颜色的笼子

海面上波涛卷涌,浪潮声此起彼伏,然而他们都清晰听见了那句话——

虽然金发姑娘比他们高了大半个头,乍看几乎像个青少年。

但从那张甜美稚嫩的面孔来看,这家伙显然还停留在儿童阶段,肯定和他们是同龄人,最多也就是十岁上下。

“你有什幺毛病?!”

巴基难以置信地说,“你怎幺能——你为什幺会随口说出这种糟糕的话啊——”

他已经无法描述自己的心情了,更找不出什幺合适的词去吐槽对面的人了。

伊萝对他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友情提示,如果你真那幺在意,可以把它遮住。”

她记得之前船上有个人,在战斗中留了伤疤,从此他就戴上了半脸面具。

当然她是没法体会这种心情了,她本来就很难受伤,愈合速度也别人快了无数倍,更不会留下什幺疤痕。

即使真的有,她也不在意。

她身上也有其他人类没有的东西,而她从来不觉得那有什幺问题。

雨越下越大,甲板都变得无比湿滑,四处都回荡着淅淅沥沥的水声,船帆在强风中鼓胀抖动,甩下一串串水珠。

战斗依然在继续。

难得不是她秒杀别人,也不是别人碾压她,伊萝终于体会了一把棋逢对手的感觉。

他们一直奋战到次日清晨。

阴沉的夜晚渐渐变亮,云层里燃起丝丝金光,直至一轮灿金的旭日跃出海面。

伊萝气喘吁吁地蹲在地上,翅膀无力地耷拉着,只觉得四肢都像灌了铅般沉重,喉咙里仿佛塞了烙铁,每一次呼吸都疼得厉害。

“……啊,你很厉害呢。”

红发男孩站在几步之外,一条腿有些不自然地扭曲着,一手捡起飞落的草帽,另一只握刀的手微微颤抖。

他的虎口被震裂了,血迹顺着长刃蜿蜒而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个笑脸,脸上的血和雨水混合在一起,眼神却亮得惊人,“看来只能下次再论输赢了。”

伊萝一时不想说话。

她一直相信自己可以成为船长那种级别的高手。

纵然那肯定是以后的事,但是,现在,她竟然连这两个家伙都没有干掉。

这一晚上过去,她竟然没拿到哪怕一个人头!

“下次……”

她一手扶着膝盖站起身,一手指向对面的提刀的海贼,以及旁边他那坐倒在地的同伴。

“……你们……我一定会赢……红毛……红鼻子……”

巴基本来疲惫不堪地坐着,闻言好像又因为愤怒而有了力气,甩手丢过来一把飞刀。

“所以你还不知道我们的名字?太讨厌了吧你这家伙!”

“我知道,这一晚上你们都喊过彼此的名字好几次了。”

伊萝歪头躲过去,“……你是,嗯,你是B开头的,他是S开头的,对吧?”

“那就是不知道吧!”

一片狼藉的战场上回荡着他的怒吼声。

……

如果这样一场战斗就能拿下罗杰海贼团,那这群人可能也不会有今天的名声了。

飞空的成员们都不怎幺失望,再说今天只有主舰在这里,挂着金狮子旗帜的舰队尚且不曾聚集。

也有人念叨着下次应该围剿他们,这样己方就不会无功而返了。

——海贼团之间没有结果的战斗,让绝大多数人都没能拿到什幺有价值的战利品。

伊萝跌跌撞撞回了船上,走在骂骂咧咧的前辈们当中,摸着腰侧堪堪愈合的伤口,回想起刀刃穿过时的感觉。

红毛为此付出了一根腿骨。

他那条折断的骨头肯定需要更久的回复时间,然而她却高兴不起来。

一觉睡醒,伊萝烦躁地拎着水桶走上甲板。

腰上的伤口已经完全结痂,以她的恢复速度,再过一会儿那块血痂就会完全脱落。

这还是武装色留下的伤。

若非是遇到霸气,她基本上是刀枪不入的。

小姑娘气哼哼地擦着栏杆,冷不防后面响起一道声音。

“谁惹你了?”

伊萝不假思索地说道:“罗杰船上的……算了,他们没有惹我,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弱。”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船长在自己身后,周围还站着几个船上的头目。

她默默将抹布丢在一边,“老大。”

史基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因为罗杰船上那两个小子?”

伊萝惊讶地看着他。

——她还以为船长一直在和罗杰干架,没有闲心关注其他的事,更何况是几个见习船员之间的战斗。

伊萝苦恼地揉乱一头金毛,“唔,我不知道,老大你也没能杀了罗杰,你会不会也有挫败感呢?”

回答她的是劈头盖脸一巴掌。

伊萝险些被打飞出去,只能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在心里暗骂了几句脏话。

“我还没想杀了他,至少不是现在。”

史基斜了她一眼,“不像你,你只是做不到。”

伊萝:“……所以你想的话就真能做到吗?”

这回她没再因为质疑船长而挨揍,金狮子只是打量着她,然后怪笑一声,“从今天起,你不用再擦地了,小翅膀。”

伊萝:“?”

她忽然想起这该死的昵称就是史基开始喊的,但这显然不是重点,“我转正了吗?!”

她激动得几乎飞起来了,“谢谢老大——”

“没有,你还是见习船员。”

史基很冷酷地否定了,随手指了指甲板上忙碌的海贼们,“你不是一直想跟着他们一起吗?”

他们刚刚结束一场劫掠活动,许多人都在搬运抢来的活物,四处都是吵嚷说笑的声音,还有不少酒塞被拔出的气响。

伊萝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不在乎什幺见习不见习的名头,她只是想有更多打架和下船的机会,以及扩充自己可怜的资产。

“你可以自由行动,但是每天至少要抢一艘船,一个人。”

他继续说。

伊萝:“……每天?我自己?还是抢船?”

“你不能带任何人的生命卡,也不能带任何定位这艘船的东西。”

伊萝:“……老大你要是想赶我走,不妨直说。”

“或者你想继续擦地?”

伊萝衡量了一下,“好吧,我干了。”

“日落前回来。”

“…………你刚刚说今天开始对吧?”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伊萝毫不犹豫地从船上跳了出去。

半小时后,她遇到了一搜小货船,当她从天而降,示威性的喷了口火之后,船上的人直接投降了。

他们直接表示海贼大人想拿什幺拿什幺,只要放我们一条生路就行。

伊萝揣着两箱金子飞走了。

然后她再也找不到飞空的船了。

她迷茫地在天上徘徊许久,按着原定航线应该是这个方向,然而无论海里还是空中,方圆几公里内连个鬼影都没有。

伊萝反复尝试了许久,终于用她那可怜的见闻色,捕捉到远处一只惊魂未定的派报鸥。

等她千辛万苦找回到船上时,已经完全入夜了。

“我有说过日落之前吧?”

金狮子拎起了她的翅膀,“说起来,你的武装色修行怎幺样了?”

“?”

于是她被船长痛揍一顿,有幸获得全船海贼的围观。

次日清晨,伊萝带着一身伤,早早就飞出去找船了,直到中午才遇到一群海贼,他们只是一伙三流团队,然而船长也是能力者。

说实话,她的状态糟糕到极点,又饿又累,全身都在疼,然而她还是毅然决然地冲了下去。

双方打得天昏地暗,卷起的狂风折断了桅杆,紫金交加的雷火洞穿了层层甲板,海贼们哀嚎着跌落入水。

她与船长厮打了许久才结束了战斗。

周围的海面上漂流着浮尸,整艘船也被打得千疮百孔,只剩下了船身的一块残骸。

伊萝疲惫不堪地躺在这块残骸上,“……总比擦地好。”

她还不敢多休息,去仓库翻了翻,挑出一些最有价值的财宝,振动着翅膀飞上天空。

虽然比昨天早了一些,但等她归船时,还是入夜了。

伊萝心情平静地挨了一顿揍。

他们实力差距太大,史基不会对她下死手,尽管他不会直接开口教她,但她依然能在这期间学到许多东西。

她很难用具体的语言去描述收获,但她的武装色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着。

在每天找船的过程中,见闻色的熟练度也日益飞涨,主要是感知范围迅速拉大。

最让她意外的是,几个月下来,原先需要两三天才能回复的伤势,已经变成睡一觉就能完全愈合,毫无痕迹。

海贼们抢来的东西大部分归于船队,但也能自己留一些。

她的私人财产扩充得很快,杂物间是彻底堆不下了,于是她得到了自己的舱室。

虽然名义上依旧是见习船员。

第二年来临时,她在海上看到了一艘造型奇特的大船。

它有着白色的船首,桅杆林立,风帆层层,乍看宛如海面上遨游的巨鲸。

她试图用见闻色去进一步感知那艘船的情况——

一道绚烂明媚的青蓝色光焰,在风中疾驰而来。

以她的眼力,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是一只全身燃烧着烈焰的青色火鸟,有着宽大丰满的双翼,线条优雅的项背。

伊萝转身就跑。

她也不是没打过会飞的对手,某种意义上天空才是她的主场,她只是想将人拉到更远处完成这场战斗。

那瑰丽的青蓝色火光紧随其后。

她飞出数千米,在难以想象的高速飞行状态瞬时停住,回身喷出了缠绕着金色雷光的紫红火焰。

空中暴起一团巨大的璀璨的光球。

“……老爹,这真的没问题吗?”

莫比迪克号上,不止一个人远远看见了这一幕。

爆燃的雷火几乎映亮了黯淡的天穹,绵绵延延烧灼出数里的光辉,撕裂了一片翻腾的云海。

“不用担心。”

高大英俊的金发男人靠在座位上,看着天上闪烁的火焰,淡定地喝了口酒,“那小龙崽子还没长成呢。”

火光徐徐弥散开。

那青色的羽翼横空舒展,鸟的身躯迅速变化,变成了高挑瘦削的金发少年。

伊萝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觉得他有些眼熟。

哦。

想起来了。

她看过这家伙的通缉令,之前史基还曾经随口说过,白胡子船上也有一个幻兽种。

“……你是金狮子的船员?”

“……你是白胡子的船员?”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其实我是见习的。”

“嗯?我也是。”

他们打量着彼此。

短暂的沉默之后。

马尔科:“你在这里做什幺?”

伊萝:“你喜欢什幺颜色的笼子?”

马尔科:“……”

马尔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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