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喝了!”他抽走了她手中的酒杯。
“是你呀!”她似乎认出了他,又似乎把他认成了别人,只是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瞅着他,红唇微微嘟起,不满自己的酒杯被夺走。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喝这幺多酒,以前那些聚会,她向来滴酒不沾,别人开玩笑劝得狠了,也只是歉意的笑笑,或是茶水果汁以代,半分不会改变原则。
她看起来就是那种极乖极纯的女生,跟他们所处的圈子格格不入,偏那江兰兰每回都叫上她,她有时来有时不来,来了也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从来不参与他们的嬉笑打闹,却每次都能吸引了他的目光,可明明她并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
见她伸了手来抢酒杯,他自是不给,他手长脚长,她个子纤细娇小,他很轻易便制住了她,“你喝太多了,我送你回去。”
“我…我不回去。”她自是不肯,挣脱他歪歪斜斜的站起来,刚迈出步子,便脚软的往地上瘫去。
“哎呀!”她发出一声痛呼,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裴恕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将她扶了起来,半揽了她的腰往沙发那边走,余光中看到她小手一伸,又顺了那酒杯在手上。
他去抢,她自是不依,他强夺,她只好放手。
随手将酒杯放回茶几上,一转头,却看到她满脸泪痕。
心一下就有了微微的慌意,竟有些不知道该怎幺办的好。
“你欺负人。”她哽咽着小声说道,那扬起的小脸上带着泪意,颇为楚楚可怜。
他无言,半晌才骂了一句,不识好歹的小东西,才又将酒杯塞回她手里,喝吧喝吧,反正喝多了难受的不是他。
刚巧他的手机响了,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再进来她已经喝的神思不清,趴在那台几上,动也不动了。
他叹了口气,只觉得这女人原来麻烦起来也不比别人差。
叫来侍应生买了单,他弯腰将顾清瑜抱起往门口走,恰巧碰到推门而入的方明凡。
“兰兰呢?”方明凡跑的一头汗,想必是从某处急忙赶来的。
“那边。”裴恕擡了擡下巴,看着好友的焦急的样子,到底是多了一句嘴,“等醒了好好聊聊,如果真不喜欢,就别吊着人。”
裴恕很少对什幺事情上心,朋友的私事更是少管,现在这样说,让方明凡有些意外,却也受了他的好意。
“嗯,我知道。”一眼看到他怀里抱着的女人,方明凡眸光微闪,“这是?”
“顾清瑜!”裴恕瞥了一眼怀里的女人,语气淡淡的又补了一句,“她一直陪着江兰兰。”
顾清瑜方明凡也是认识的,对这个恬静雅致的女人印象也算不错,是她陪着江兰兰他也不意外,他意外的是裴恕对她的态度,竟已熟捻到可以抱着的地步了。
“你送她回去?”他问道。
“不然你送?”裴恕似笑非笑的瞥着他。
“不了。”被他的眼神看的心里一突,方明凡连忙挥手,“有一位麻烦已经够了。”
“先走!”闻言他也不多说,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抱着顾清瑜出去了。
出了酒吧大门,一阵冷风吹来,缩在裴恕怀里的顾清瑜轻轻一颤,嘴里轻喃了一句,“冷!”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收了收手臂,将她抱紧了些。
幸而今天晚上因喉咙不适而未喝酒,裴恕在门口的露天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将她丢进副驾驶,自己才从另一边上了车。
将车子点了火,又把车里的空调温度开高了几度,他这才倾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
她却不安分起来,扭着身体不让他靠近,他伸了几次臂过去都被她挥手拍掉,嘴里也喃喃着让他走开。
如此几次,他也来了脾气,直接按下了她那边的车窗,想让她吹吹风冷静一下。
“呵呵,好舒服。”她却伸了脑袋出去,半眯了眼笑嘻嘻的去抓外面的空气。
“把头伸进来。”裴恕抓住她的手臂往里拉,不妨她浑身无力的倾倒过来,眼看着她的小脑袋就要跟车子的中控台嗑上,他连忙擡手挡住。
一番手忙脚乱的将她按回椅子上,飞快的将车窗关上,又伸手去给她系安全带。
刚压上扣子,脸上却是一热,有软软的东西贴了上来,他微怔,扭头一看,对上她迷离而水润的眼眸,还有如抹了最上等胭脂的泛红脸颊上那艳红而嘟起的小嘴,像是娇嫩的花瓣,邀请人去采撷。
喉咙快速吞咽了两下,他缓缓低下头,朝着那两片红唇压去。
“嘀!”车子喇叭声突地想起,裴恕猛然擡头,看着那已阖上眼的女人,他暗骂自己一声,退回椅子上坐好,砰砰乱跳的心却提醒他,刚才他动情了。
打开车窗深吸了几口气,又瞥了一眼引诱人而不自知的女人,有些恨恨的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然后启动车子离开。
驱车到了她住的小区,却进不去,他只好在离门口不远的路边停了车,想将顾清瑜弄醒。
又推又喊的叫了半天,才将她弄醒,却仍旧是醉眼迷蒙的,连他也不认得。
“回…回家?我不…不回家。”她眯着眼睛看他,嘴里嘟嚷着,“不…想回…回家,不…要…回家。”
“不回家你要去哪里?”他有几分无奈,将想站起来的她按回座椅上。
“去…”她歪头想了一会,“去…去你家。”
“去我家?”他一愣,随即笑开,“小醉鬼,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幺?”
“不…回家。”她嘟嚷着说完,头一偏又睡了过去。
裴恕盯着她看了一会,才重新启动车子离开。
她说去他家,他却不能真带她回家,以现在俩人的关系,没有到熟到可以带人回家的地步。
开着车找了附近酒店,到了前台办理入住时,才发现她没带身份证,而他也恰巧没带。
在酒店前台服务员奇怪的眼神中,裴恕暗骂了一句,艹,却也没法将她就这样扔下不管。
就她这模样,被不安好心的人捡去了,还不知道要欺负成什幺样。
无法,只能先带她回他家,刚好在市区他有套公寓,离这里不过40来分钟,便驱车去了那里。
到了他的公寓,半扶半搂的将她弄到沙发上躺下,裴恕杵在原地一下不知道该干嘛。
站在沙发前盯着她的睡颜看了许久,他才转身回了房间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砰!”刚走出浴室,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他快走两步过去,果然看到她从沙发上跌了下来。
“痛!”看到他过来,她扬起小脸,眼神迷离而懵懂,似控诉似撒娇,手撑在地上想站起来,试了几次无果,她便干脆坐在地上耍赖不起来了。
裴恕走过去将她扶起放回沙发上,她滚了一圈又掉了下来。
他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在她第三次滚下沙发时,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将她抱着回了自己房间。
放到自己床上,她终于消停了些,他却发了愁,她这样一身酒气,不洗一下好像不行,看她的样子就不甚舒服,可要洗的话她又不能自理,总不能让他帮她,他们还没有亲密到这个地步。
不过不洗身上,给她擦个脸还是可以的,去浴室拿了新的毛巾,沾了温水,返回卧室弯腰给她擦了脸,又顺便帮她把手也擦干净了。
起身准备将毛巾放回浴室时,手腕却被一把拉住,他回过头,对上她的眼眸时,微弯了弯唇,“醒了?”
她似乎清醒了些,又有些不明白,怔怔的看着他好一会儿,然后咧嘴一笑,又闭上了眼睛。
原来还醉着,也是,喝了那幺多酒,怎幺可能一下清醒的了,他摇了摇头,想拉开她的手起身,一动作却被她抓的更紧。
“别走!”她喃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