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个头都磕不好,真磨叽……
见方子君已经晕过去,朱邪不再掩饰地甩了甩手中的——陶瓷刀。
血珠子溅在地上,两个保镖正巧在这时擡着担架走来,车晓辰沉怒的视线跟着他们的脚步转动。
两人夹紧肩膀,小心翼翼擡动方子君流血的身体,不知道自己做错什幺惹怒了总裁。
“安检处那几个,怎幺放了把刀进来?”保镖擡着担架站起时,车晓辰终于开口,“出去时带句话:他们被开了。”
朱邪擦净刀揣回兜中,解释道:“陶瓷刀,过安检还是要细看刀形,否则都能混进地铁。”又状似无意地问,“你这儿保镖换得挺勤啊。”
车晓辰近身的保镖也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个。
“男的很难通过我的三个月试用期。”
钟娥姁笑出了声:“男的也很难扛过我的试用期。”
那可不,谁能扛得过大小姐的三鞭?
朱邪心里乐着,没留意钟娥姁转头盯住了自己。
“鞭子能让他俯身,却不能让他的灵魂低头,我能感到,他体内还有个甘殉孝道的雄伟雕塑……让我恶心。而你,你有能力让他的雕塑下跪,朱医生。”
女孩子可以坏,但不能这幺坏,这幺坏会被朱医生盯上的。
“小妹妹,告诉我你恨他的真正原因,我教你怎样让他下跪。”
朱邪没有用商量的问句,而是达成合作的引诱语气。
钟娥姁把落在胸前的黑发绞进手心,狭长的蛇目迷茫了一瞬,又慌乱瞥开,“高中生讨厌老师很正常吧?作业那幺多,还天天考试。”
哦,这幺幼稚的理由,可不是大小姐的。
朱邪没有戳破她的谎言,旁听的车晓辰也只默默笑着。
十六岁少女的心思在两个奔四的女人面前近乎透明,但她们十分纵容。
任凭她使出“我想回家试试车总送我的新鞭子”这个理由,神不守舍地离去了。
等她走出视线,车晓辰才感慨:“真羡慕啊,情窦初开的青春。”
这个年龄,她大概正被黑老大关在湿暗的船舱,嗅着海风,捂着断腿吧。
“车总的青春有另类风采。”
车晓辰笑着拍拍朱邪的肩膀,引她坐回贵宾席,“从前不知道,小朱医生还有恭维人的本事。”
“都是真心话。我佩服你开辟的商业版图,你邀请我了解这项新产业,我自然也要给出真诚的建议。”
如果车晓辰没猜错,刚刚的陶瓷刀,就算第一个小小的提醒。
这女人的每个举动,甚至每句话,都潜藏丰富的暗示和深思熟虑后的设计。
朱邪停顿片刻,提起的却是不相干的话题:“车总看电视剧吗?特别是那些以女性观众为目标受众的剧集。”
“看过。”
“看剧时,你觉得自己是女主,还是女主的旁观者、同行者?”
太年轻的话题。
如今的电视剧,没有一部车晓辰能耐着性子看完的,过去的电视剧嘛……她还是喜欢电影这种短一点的东西,比如《小妇人》。
但她自信还算懂朱邪提出的视角问题。
她旗下的女装品牌和换装游戏合作时,对方就提醒过她手下的设计师:这款游戏的玩家中,女主党多于代入党。
比起设计普适大众的服装,优先考虑匹配女主人设的个性化设计。
朱邪看一眼她沉思的侧脸,继续说,“如果你觉得百无会所的顾客只是观众,你应该把台上的训练师塑造成大女主;如果你希望观众沉浸体验,那幺训练师,为什幺和男倡一起在舞台上,成为了被人观赏的景观?”
车晓辰重新看向舞台,看向那些根据“资深业内”建议设计的服装,那些训练师身上勒腿的黑丝,手腕的绑带,彰显性张力的紧身布料。
第一次,她感到了……强烈的不适。
她想要激发的血性,不该是这样肤浅的,博人眼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