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祝君君在大床上醒来,头发绞得干干的,身上也换了干净的衣物,她迷迷糊糊擡起胳膊嗅了嗅,既没有臭味也没有药味,只有一股浅浅的清香。
睡在身侧的人察觉到动静,轻轻把她拢进怀里,粗沉温热的鼻息打在她的颈边:“醒了?身体可有不适?”
男人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睡意,哑哑的,很是熨帖。
祝君君蹭着他的脸颊:“没有,我很好。”
又想起昨晚蒋灵梧一反常态的粗暴,此刻不免回味无穷:“你呢?昨天做得那幺凶,现在累不累?”
蒋灵梧沉沉地笑了两声,手臂上加了点力,把祝君君抱得更紧,紧贴她腿缝的性器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又烫又硬:“你说呢?”
祝君君僵了僵,可到底食髓知味,马上又放松下来,还配合着高擡一条腿,让蒋灵梧隔着亵裤将那器物顶得更深,湿哒哒的小径将她的心思曝露无疑。
蒋灵梧没做正人君子,把亲手为祝君君穿上的衣物又亲手脱下,接着翻身压过,款款入巷,一直淫到晌午方休。
中午,祝君君和蒋灵梧一同出了门,在广州城最热闹繁华的地方逛了逛,买了些生活补给和药材,午饭是在仙肴居吃的——是的,又是连锁的仙肴居。祝君君十分喜欢他家的口味,准备把每个城市的仙肴居都吃一遍,尝尝看会不会有什幺不同。
下午顾三又来了,问二人住得习不习惯,玩得好不好。但祝君君总觉得是宿玉卿或靳不忾在监视他们。
不过正好祝君君也有事要拜托他,她想让狮相门的弟子帮忙打听宋鸾羽的消息,狮相门在广南一带算是土皇帝,眼线众多,若是肯帮忙,找人肯定方便许多。
顾三听后并未推托,说一定帮着找,便就此告辞。
等他走后,祝君君忽又想起同样没了踪迹的麟英。
蒋灵梧道:“抱歉,此前事情太多,我竟忘了答复你。金川与金溪找遍了福州城,却并未发现那姑娘下落,后来在城外也留心找过,同样半点踪迹也无。”
既如此,祝君君也只能作罢。
她是太吾,又不是捕快,总不能把时间都耗在找人上。若麟英的失踪真有蹊跷,那将来必有后续,她以逸待劳等着便是。
如此修整了两日,第三日便到了宿玉卿的生辰宴。
狮相门的总舵位于莲花山山顶,沿着曲折山路盘旋而上,远远就能看到那片气势恢宏的灰金色建筑群。大门口两头雄狮足有四丈来高,用威严不容侵犯的目光俯视所有来到这的人。
说是小宴,可来得人真不少,大门两侧的空地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就连广州城的城主都携夫人赴宴来了。
靳不忾亲自站在门口迎客,身边的弟子一趟接一趟往里头递送礼品,而院中早已宾客满座,更有颇具广州特色的舞狮队正在表演节目。
靳不忾见到祝君君和蒋灵梧过来,并未做出和旁人不一样的区别对待,只对祝君君多说了一句,让她先去内院陪宿玉卿说说话。
左右祝君君也不认识这些宾客,便依言去了。二人见过后,蒋灵梧被宿玉卿借故支开,只留了个祝君君。
祝君君想起之前那次和宿玉卿的独处,对方说了许多不该她知道的大秘密,便以为这回宿玉卿又有什幺了不得的话要和她讲,心里七上八下。结果宿玉卿只问了她一些生活琐事,聊了聊江湖八卦,只字未提岳星楼。
祝君君正要松口气,谁料面前这位盛装打扮的大美人忽然话锋一转,竟与她说起了当今皇室的阴私。
祝君君:我看起来嘴巴特别严是吗?
“……此事,我原也是听李夫人说的,”宿玉卿三指捏着杯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茶水上的袅袅雾气,“哦,就是广州城主顾方廷的夫人李翾,她与我交情还算不错,闲时常来找我玩,时不时也会和我说几句不能同那些官宦夫人说的话,久而久之我知道的事情也就多了。我这人不是能藏得住话的,可周围实在没有合适的人能听我倾诉,但君君你不同,你是太吾传人,我同你说什幺都是可以的。”
祝君君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闭紧了嘴,安静地当一个宿玉卿需要的树洞。
“当今天子如今已过古稀之龄,虽说是万岁,可你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据说这两年身子愈发的不康健,想来大限也就在眼前了。但不妙的是,别说太子,如今宫里竟连一个皇子都没有。”
“诶?”祝君君忍不住惊讶,发出一声疑问。
宿玉卿不急不慢道:“这位皇帝得位不正,年轻时候又杀伐太重,损了天家的阴德,这才招致灾祸。这些年几个皇子一个接一个殁亡,甚至连个皇孙都没留下。”
“那皇帝是不是只能过继旁支的子嗣?”祝君君适时捧哏。
宿玉卿挑眉:“你倒是想得简单。”
“照理说,这是最妥帖的法子,朝中也有不少臣子赞成,毕竟,总不能指望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再生一个娃娃出来吧。即便生出来了,可主少国疑,江山也不会稳当。而且,那一位的皇弟正好有个声望卓着的儿子,在朝中呼声很高。”
宿玉卿停顿下来,祝君君便接了她的话说下去:“有人名声太好,功高盖主,皇帝肯定不会答应。”
“这就是了!”宿玉卿继续说下去,“因此拖了这幺多年,他也没有要传位给皇侄的意思,甚至……暗中派了人,在民间寻找他可能存在的私生子。”
嚯,这可就劲爆了,祝君君越听越带劲,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他还有私生子呢?!”
宿玉卿责怪般瞪了祝君君一眼,祝君君连忙抿住嘴,一双眼睛却好奇得不得了。
宿玉卿被祝君君逗笑,说道:“究竟有没有私生子,如今还不能确定怎幺到。但那位口头上的旨意已经下了,据说传召了好几个地方大员——那顾方廷正是其中之一——叫他们试着去找一个李姓女子,说是在潜龙之时曾与之有过一段真挚的感情,可后来因为种种变故就此失散,也许那女子曾为他留下过子嗣。”
祝君君心里不屑,脸上也露出几分:“真挚……也许……”
宿玉卿戳了戳祝君君额头,叫她不要妄议天家,自己却是肆无忌惮:“那女子若还活着,如今怎幺也应有七十多了,凭着年轻时的画像怎可能找得到。而之所以那位李夫人会和我吐露这些,是因为那女子的画像竟与她有三分相似,且她同样姓李,可把她给吓坏了,呵呵。”
“难道是她的亲眷?”祝君君追问。
宿玉卿摇头:“不,不会,后来李夫人也给我看过那画像,我瞧着……与我也挺像的。”
祝君君:???
宿玉卿说完,从内室一个锁上的抽屉里将画取了出来,递给祝君君看,祝君君一看,好家伙,她也吓了一大跳,因为画中的这个女子……
“怎幺她和我也有几分像?!”
宿玉卿笑起来,笑声中似有股恶作剧得逞的意味:“对吧,离奇吧?所以我才叫你来呀!”
“我听说你与拂月青冥客先生有些交情,不忾送我的那副画还是从你手上买的,于是我就想,说不定能托你替我解了这个惑。你将这画拿去给那位青先生瞧一瞧,他人像画得极好,许是能看出点儿门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