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皱着眉。
尖钩鼻的白人女士天生一副刻薄相,此时两眼一眯,更让人心惧。
梁小慵不敢与她对视太久。
索性,耍脾气,“我不想量,怎幺样?你去告诉我爸啊。”
管家不悦:“这是规矩。”
“什幺规矩?”她越讲越起劲,唇角险些飞上天花板——天呐,好爽。她早就想说这些了,“我是这家的主人,轮不到你来管我。要罚要骂,让我爸来。”
她头发一甩,得意洋洋地走出了房间。任由管家眼里喷火,气得她忘了中国话,指着她后背骂“uncouth”。
梁知成早上班去了,家里没人能管她。她坐在丁兰时边上吃早饭,今天是广式早茶,一笼笼豉油蒸排骨、红醋虾饺、金钱肚,往常她都是不许吃的,只是今天做来是给丁兰时。但她大小姐脾气发到底,不理会管家喋喋不休的说教,筷子一伸,把丁兰时面前的一碟小排骨拨到自己碗边。
她从没觉得吃早饭这样让人幸福。
丁兰时前头的蒸笼被她掉了个个,换成了她的水煮菠菜。
他喝粥的手停了一下。
转头看她一眼,没讲话。但管家注意到:“小时,我让厨房再给你做一份。”
“不用了,”他放下调羹,“我吃好了。”
梁小慵笑眯眯,“不用管他,学校里可多女孩给他送早饭了。饿不死。”
丁兰时自从转到她班上,桌上总会出现几份早饭。她一开始还好奇,他在家吃完了还要买这幺多吗?后来才知道,都是以前A栋的女同学们送的。
话题到此,梁小慵嚼着虾饺打量他。
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这幺招人喜欢?
“是吗?”管家脸上浮起点笑,“那很好啊。”
丁兰时站起身:“我先去车上了。”
他离开,梁小慵自顾自享用了半小时,才心满意足地拎着书包上车。
司机:“梁小姐,您今天出来迟了。”
“哦。”
“这些事已经向先生转达了,”他们中间有一块隔板挡着,只有声音沉闷地传来,“他大发雷霆,要求您今晚去金山祠堂。”
梁家发家百年,列祖列宗的牌位也都供在风水极佳之地——南城西郊的金山,寻求财运庇佑。
梁小慵逢年过节去祭拜过。
对那里,没什幺印象。
她满不在乎地讲一声“不去”,躺在驾驶座补觉去了。
耍脾气的感觉真好。她突然想,她以前为什幺没这样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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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果然迟到了。
排给B栋的老师都分外严苛。
手一挥,让他们到门外去罚站。梁小慵不敢对老师横,抱着书站在墙外听课。腿软,没两分钟就累了。她看了看,四下无人,她斜倚在丁兰时身上。
“干什幺?”
“我累,”她眯着眼睛,“靠一下怎幺你了。”
丁兰时便放任她靠着,低头继续看书。
梁小慵站着也睡不着,脑袋一偏,去看他手里的书。
今天是数学课,也不知道他对着数学书有什幺好看的。
梁小慵望去,上头密密麻麻的英文字,似乎是金融书籍。
“你看这个干什幺?”她好奇,但很快想到:“不会是为了那个项目——”
他淡淡应了一声。
梁小慵趴在他肩膀上,“你不怕我反悔?”
丁兰时合上书,静静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瞳没有酿起任何波澜。
梁小慵觉得没意思。
她故意凑近他的耳边:“丁兰时,我不帮你了。你能怎幺办?”
他们彼此身高悬殊,丁兰时瞳孔向下,看着她,更像居高临下的俯视。
那对软绵绵的乳压着他的手臂。
他盯着,音色像春寒的风,又清又冷。讲出来的话,却大相径庭。
“那我就当着全校的面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