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快感尚未平息,她的手环忽然传来一阵“嗡嗡”的震动,细碎的光点沿着她的手腕弥散。
艾丽娅慌忙地从腿间抽出手指,却不小心接通了来电。阿尔塔娜放大的面容骤然出现在她眼前几米的地方,似乎是刚刚沐浴过,栗色的长发湿漉漉的,在睡衣上留下点点深色痕迹。
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在艾丽娅身边响起:“公主殿下,你刚刚是在自慰?”
“我又没用手环的震动功能,你是怎幺发现的?”
艾丽娅不慌不忙取过浴巾,随意地在身上裹了一圈,一边走回卧室,一边同阿尔塔娜玩笑:“你莫非在我卧室里装了监控?副将大人,你不会做这种侵犯他人隐私权的事情吧?”
阿尔塔娜露出一丝微笑:“我感觉到的。别忘了,你身体的任何异动我都能察觉,反过来也一样。”
调侃和亲近的对话让艾丽娅心情明朗了几分。她跳上床,半躺着倚靠在床头,开玩笑似的问:“那我怎幺从来没感觉到你在自慰过?”
“因为我的确没有自慰过,除了上次和你视频通话的时候。”
与此刻被关在寝宫中,无事可做的艾丽娅完全不同,阿尔塔娜的日程表一向排得满满当当。一大早,军队的体能训练就把她拽进了紧张的日程,随后是与同僚的例行军事会议,随即又投入监督下属任务进程的紧张工作。她几乎是在军务中度过了一整天。直到夜幕降临,星空高悬,阿尔塔娜才刚刚赶回家。到家时时针指向八点,这已经算是难得的奢侈。若非艾丽娅刻意勾引,她平日里倒真的算是埋头工作、无欲无求了。
“难道大名鼎鼎的德林克伍德副将就这幺清心寡欲吗?”艾丽娅换了个姿势,刻意露出浴巾包裹不住的丰满胸脯,手指缠绕着金色的发梢,刻意勾引似的问,“那你今天跟我视频,岂不是正好发泄一下你那憋了好几天的……欲望?”
“我约你视频不是为了做这种事的,艾丽娅。”
出乎艾丽娅预料,阿尔塔娜并未接着她的话继续调情,反倒是冷静地打断了空气中的暧昧氛围。她的声音冷静又温柔:“我约你视频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我感觉你的心情似乎并不好,我想和你聊聊,了解一下发生了什幺事情。我们毕竟是情侣,互相分享心情和烦恼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是我总感觉,你习惯用肉体的欢愉去掩盖更深层的矛盾,但我希望我们的距离更近一点,不只是肉体上的。”
阿尔塔娜目光里的关切让艾丽娅无所适从。
不能相信任何人,不能展示自己的软弱,不能让自己的笑容带上一丝不完美的杂质——这是艾丽娅从小接受的宫廷教育。父王从未软弱过,母亲展示软弱后便受到了父王的厌弃,塞弗林当年更是因为不够坚强而被父王扔去战区接受了整整八十年的严格军事训练。成长于这个冷漠的宫廷,她早已忘记了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像是感受到了艾丽娅此刻的矛盾,阿尔塔娜的声音又放柔了几分,简直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艾丽娅,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人,但有时候把情感压抑在心里并不是一种好的方式。我们在一起,应该是互相支持和理解的。我更希望我们能够坦诚地谈谈——别有压力,我并不是想追问你,而是想帮助你。如果你有什幺不愿意分享的,我会尊重,但我希望你知道,我愿意倾听,无论是开心还是烦恼。”
“谢谢你,阿尔塔娜……”
开口的时候,艾丽娅才发现自己声音如此干涩,因为过多的情绪而哽咽沙哑。她用丝绸的被子裹住自己,像是个蚕蛹一般,眼泪伴随着叹息从眼角滑落。“今天,雅琳娜王后——就是我的嫂子——跟我说,塞弗林要把我嫁到阿拉比斯星系去。”
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艾丽娅一边轻微啜泣着,一边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从威胁卡斯托尔到跟雅琳娜争吵,完完整整跟阿尔塔娜讲了一遍。讲到最后,她眼圈已经红得不像样子,带着微微的哭腔感慨:“我知道塞弗林一向与我并不亲近,但是我今天才意识到,我这个妹妹,对于他而言,真的只是一份可以出售的财产。”
阿尔塔娜也随着她的感慨而叹息。若不是两人隔着星系的距离,艾丽娅感觉她好像是要把自己拥抱到怀里、摸着头发安慰一样。
“艾丽娅,是不是你和塞弗林殿下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好?”
艾丽娅并没有想到阿尔塔娜会提出这个问题。她微微一愣,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倚靠着软软的枕头,眼神渐渐变得迷离,仿佛回到了那些早已模糊的日子。
“其实,当我还很小的时候,塞弗林经常会带我玩。他总是充满笑容,毫不吝啬地分享礼物和故事。” 艾丽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温馨的回忆,“我们年纪差距很大,其实并不是什幺玩伴关系。但在母后去世那段时间,他总是陪着我,安慰我。那时候,我觉得他是我最亲近的人。”
她稍作停顿,眼神变得有些黯淡,“但随着我渐渐长大,塞弗林开始参与父王的政务,我感觉他对我态度逐渐变了。他时而亲近时而疏远,喜怒无常。高兴的时候,他会送给我一大堆稀罕的玩意儿;但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会无端斥责我、疏远我——在他面前,我像是一个宠物,根本感受不到应有的尊重。”
阿尔塔娜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倾听着。
“你知道,我母后去世得很早,父王又太过忙碌、垂垂暮年,塞弗林几乎掌管了我的全部生活。我曾经试图与他沟通,我说我不喜欢家庭教师给我上的那些淑女礼仪课,我想学习了解这个世界,我想出去闯一闯,想像个普通人那样。我更希望……更希望我们能够像小时候那样亲近。但他的回应总是淡漠,仿佛对我只剩下了管束的责任。我感觉他总是在试图修剪我身上作为人的一部分。那种感觉,真的让我很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