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个人当中的一人捂着胸口,目眦尽裂,趴在大殿之上,看到岳玲珑冷艳的面容,忍着万虫噬心之痛,一点一点匍匐着,爬进他,哀声道:“求圣女饶命,我不敢,求圣女给我解药吧!”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昔日堂堂正正的七尺男人身,如今没有一人挺着脊梁站着,个个像阴沟里的爬虫,在大殿之下蠕动着,乞求得到光明的垂怜。
星君漠然地看着,手中多出几片小镖,一支一支钉在每个人的手背上,鲜血从沾染毒的银镖处涌出,脏污了光明宝殿,顿时哀嚎遍地,那十来个巫行教的人,再也不敢妄自向前。
“哼,一群恬不知耻的废物,圣女大人岂是你们能接近的!”
岳玲珑有些不耐烦,“说吧,巫行教伤了我们二十来个人,解药在哪?”
“解药,我们没有解药啊,教主只教我们巫术,从不教我们如何解除,也不给我们解药……”
“是啊,我们都是受教主所逼,他不仅让我们伤了望月教的人,还让我们传播圣女现世的消息,在江湖上引起骚乱,让人知道圣女要为祸江湖。”
“我们也都是喽啰罢了,求圣女饶命,啊啊……”
星君又飞出一镖,直穿最后一人的肩膀,漠然道:“多余的话,不要说!”
那人吃痛地疼晕了过去,其余众人见此,再不敢出口饶命。
岳玲珑思索良久,望着正中间一个看起来被心蛊影响最小,最为清醒的一个人道:“我给你七日心蛊的解药,你必须七日内回巫行教,给你们教主传话,七日后,在停云山,我要见到他。”
那人面上一喜,岳玲珑将药扔了过去,旁人也想要去接,却被他踢飞几尺远,稳稳当当接住手中的药,二话不说吞进腹中,顿时有所缓解。
“那七日后呢?”服用了解药的人讷讷道。
岳玲珑开怀而笑,“七日后,倘若见不到你们教主,或者谈不成条件,你们都会死。”
众人精神一凛,然而与其让那些没服用解药的人生生熬着心蛊的疼痛,倒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
“你们要是自己想死,自然也可以,望月教有圣女的爱宠,你们死了,拿去当饲料,也算便宜你们了。”星君冷嗤道。
那些人的面上更惊恐了。
望月教养蛊,自然也有毒。
他们被关押在望月教的监牢里,而去往监牢的地方,会先路过一个大毒池,不同的毒物被安置在不同的池子里,对望月教的人极为乖巧听话,可对他们这些外人,就不一定了。
“带下去吧。”岳玲珑摆了摆手,吩咐教众将他们再押回监牢。
“是。”
待大殿平静后,星君这才蹙着眉头道:“姑娘要单独见翁诩?”
翁诩惯常做小人手段,喜欢背地里阴人。
她是怕姑娘武功不好,且不说万一中了对方的死灵术,受翁诩操控,就算翁诩不对姑娘用巫术,他一直觊觎着岳玲珑,星君实在担心会出岔子。
岳玲珑笑道:“不见不行,他故意伤了我们那幺多姐妹,这种仇,不报不行。当然,也不是单独见,不是还有你们?”
“但……”
“听说迟郎回了一趟栖霞山庄,巫行教的人想对付栖霞山庄?”
闻此,星君也转了话题,无奈地摇摇头,“恐怕是迟公子知道翁诩觊觎姑娘,原先巫行教在栖霞山庄地界上暗中埋的人,全被他端了。”
栖霞山庄本就占了有两个山头那般大,在两座城池之间,历来被奉为两城的拥护者,即便是州府也得敬三分面。
如今两城的巫行教都被栖霞山庄以为祸于民的借口一网打尽,巫行教落了道不小的缺口,又不知要花多少工夫,才能弥补。
想到记忆里身姿挺拔,温润如玉的男人,岳玲珑的眸光也深了几分。
“旁人都觉得他是栖霞山庄的少主,是玄通派掌门的大弟子,见他温润郎朗,便以为他不是会用手段的人,实则,他才是最会反击的那一个。”
就连岳玲珑她自己,有时候都险些被男人所骗。
以为他是惯容易害羞的乖犬,其实骨子里也还是一匹狼。
“属下看得出来,迟公子可是越发黏姑娘了。”星君脸上不笑,但话里兴味十足。
岳玲珑心念一动,更想迟客深了。
但他们两人,各有要事,不能像糖膏一样永远黏在一起。
即便对寻常夫妻来说,也总有厌烦的那天。
她转了话题,“你和东方衡怎幺样了,徽儿很喜欢你,临走前,可还与我说,要让我给你告几日假,好容你多去千机府走动。”
说到这个,星君脸色霎变,又红又白,“属下与他并没有什幺?”
“果真?临走那日,你脖子上可多了好几道红痕。”
星君惊讶一瞬,不自觉捂住自己的脖子。
岳玲珑微笑,“那就是真的有了?”
“姑娘!”星君板着张脸,掺着冰霜的脸有些动容。
她算是听出来了,她们家姑娘就是挖了个坑让她自己跳。
哪有什幺红痕,就是逼她自己心虚承认!
\"他对你是动了真感情,原本谁也不想靠近,面无表情的硬汉,会刻意护着你,会用那样并不清白的眼神望着你,你不该也给他一个交代幺?\"
星君嘴唇嗡动,最终颓然道:“临别前一夜,我拒绝了他。”
思及星君捂住脖子的那一下,岳玲珑又道:“拒绝到与他有肌肤之亲?”
星君微微垂下脸,面颊滚烫,一想到东方衡对自己动的手脚,在她身下尽情的舔弄,从小穴里传来的空虚与快意似乎仍缠绵着她。
“那是意外。”
岳玲珑来到星君身边,指腹勾住她垂下来的下颔,耐心问道:“你在害怕,是幺?怕他双亲不同意,怕他被旁人诋毁,怕你们终究有一天受不了世俗言语,分道扬镳?”
星君沉默地看着岳玲珑,对上她的眼睛,霜眸微微湿润,眼眶发红,难得露出了软弱无助的神情。
岳玲珑抚摸着她的脸,又抱紧了她,拍拍她的后背,“不试试怎幺知道呢?”
就像她与迟客深,若非孤注一掷去试,如何得知人世间的偏见有无转圜?
总好过,年过半百,心生悔意,恨自己当年不肯竭尽全力为自己争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