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见她说着说着突然发起了呆,一语不发地望着自己不说话,有些不明所以地摸了摸她的脸:“怎幺不说话?生气了?”
微凉的手掌帖在自己的脸颊上,霍云容身子轻轻一颤,猛然回过神,眨了眨眼,慌乱地垂下眼皮,心口翻涌起一阵陌生的热意,不敢再看他。
扶光又拿了一盒口脂,连着发簪的钱一同付了,牵住她的手向别处走了。
等到离那摊子稍远一些,扶光捏着她的手,轻声道:“当真恼了吗?不生气了好不好,我给你赔罪,往后再不敢在人前行这等轻薄之事。”
霍云容仍是低头不语,却不是在生气。
这几个月来,两人早就做尽了那不知羞的事,她的身子已对他万分熟悉,只需他稍一触碰就瞬间软成了一滩水,然而她心中总是迷惘茫然居多,即便是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亲热时,她也总觉得仿佛置身在一个混乱颠倒的梦境中,总也不真切。
他今夜却像是突然从混乱的梦境中走出来了一般,她也好像是第一次看清了他的模样,第一次听清了他的声音,只觉得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变得格外清晰,与梦中大不相同,只一个眼神,就能教她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她忽然有些不敢看他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不远处忽然爆发出一阵沸反盈天的欢呼叫好声。
扶光只当她是真生气了,正是无计可施,要说些别的话来哄她,恰闻此声,他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一眼,好像是有人摆了场子在打铁花,就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那处走,“去看看。”
那场子十分宽阔,即便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仍是留出了许多空隙,扶光拉着霍云容走近了,就见中间高高的搭起了两层花棚,花棚上铺满了柳枝,几个打赤膊的精壮汉子在花棚之下来回穿梭,漫天的星火瞬间就在夜空之中炸开,四周的欢呼惊叹声一阵叠着一阵,响彻夜空。
霍云容仰头望着绚烂璀璨的火树银花,如星如雨,将黑夜点缀得瑰丽无比,又在转瞬之间纷纷坠落,不禁有些看呆了,轻声赞叹道:“我从不知人间竟然还有这幺美的景象。”
扶光站在她身侧,并未去看那震撼世人的极致美景,而是轻轻将她揽在怀中,微微垂下头看她,绚烂的银花忽明忽灭的映在她澄澈的眸中,比星河耀眼夺目千倍百倍。
霍云容微一转头,不经意间就撞进他幽深的目光中,脸上不由得一红,心口热得发烫,又慌乱地低下了头,簪上的流苏轻轻摇晃。
扶光见此,心头怦然一跳,有些模模糊糊地明白她今夜为何一直不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