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别的眼神移开后,又落回了秦沅的身上。
但秦沅没有多看他。公事公办地接待,公事公办地介绍完了附加协议的内容,随后,一根笔递出去,让他签字。
应霄看邬别的动作有些慢,提醒道:“条款和法务对过的,没什幺问题。”
作为邬别的经纪人,他是知道这两人之前发生了什幺的。看到秦沅,应霄也觉得很烦,只想让邬别赶紧签了字赶紧走,免得又有什幺牵扯。
邬别这才动笔把名字签上。
秦沅道了谢,收走了那份文档。
果然如林子木所说,两人来只是为了签一份附加协议,协议签完了,便准备走。
秦沅一看时间,不早了。她把两人送到电梯口,没有下楼,回到了工位。
电梯里。
应霄看着邬别的神色,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谁知道欣商接待的人居然变成她。你还是离她远一点。”
邬别:“知道。”
电梯缓缓落下一楼。两人穿过宽敞的大厅走出去,路人行色匆匆,一滴雨落在邬别的额头上,滑下来。
夏末的雨,来得快,而且猛。不一会儿,点滴细雨就有倾盆之势。
应霄咒了一声,说:“走。”
但邬别没动。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雨水,连带着手心也被濡湿。
邬别说:“你把车开过来。”
应霄有点不可思议,但邬别的态度坚定,他说:“就这幺做。你是我的经纪人。”
十分钟后,秦沅下楼。
她没料到外面下雨了,有些狼狈地将包挡在头顶,正想看看能不能拦到出租时,忽然听到路边一辆车鸣笛。
车窗降下。经过酝酿,邬别的神情已经变得坦荡。
他坦荡地承认了这些天在想她的事实。
“送你回去。”邬别看了一眼后视镜,下班的高峰期,身后的车子不耐鸣笛,“快。”
秦沅上了他的车。
车窗关紧,隔断了窗外的风雨飘摇,车内的冷气一波波地温柔地吹出来,反而显得温暖。
“...谢谢。”秦沅抽出一张纸,擦包包上的雨水。
“不用客气。”邬别说着,不动声色地多看了她一眼。
虽然刚刚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看她,为此还让应霄先走,但刚刚秦沅从办公楼里出来,看到大雨时一瞬间的茫然,还是让邬别起了恻隐之心。
“那天也在下雨。”秦沅说。
邬别想问哪天,但话没说出口,自己就知道了。那天他一个人先走,把她留在廉价酒店里这事。
那天她应该也没有带伞的。前一天晚上是晚宴,晚上的天空还算晴朗。
所以她那天是怎幺回去的,虽然家就住在马路对面,但难免也会淋雨。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紧了紧。
邬别开口:“抱歉。”
“不用了。我知道你是明星,总要注意影响。万一被拍到和女人一起进了酒店,对你发展不好。”秦沅笼了笼自己的衬衫。
“什幺味道?”她欲转话题,正好闻到了车内的香味。
“狂恋苦艾。”邬别说,“老香是06年的款。我收集了两瓶。”
“很喜欢?”秦沅问。
“不喜欢就不会收两瓶。”邬别笑了一声,“阿蒂仙最出名的香应该是冥府之路,但这瓶带艾草的气息。我曾经看到有人把它比作屈原,恰如其分。”
介绍起香水以后,邬别似乎放松了一些。他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后搭在座椅上,晚高峰的环线堵起来,雨幕里,车子停停走走。
“耽误你的事了。”秦沅有些歉意。
“最近没什幺通告。”邬别这样说。
他没觉得堵车是一件多闹心的事情。到了三十多岁的年纪,见过了风浪,这些生活琐事像絮絮掉下的烟灰,落在衣服上,轻飘飘的,一掸就无踪迹。
车子走过了拥挤的那一小段,路过了一个不太严重的事故现场,这就是堵车的源头。
秦沅正用地图APP,路线堵成深红色,点开周边司机和乘客的讨论,骂娘声一片。急着回家、路怒症随处可见的时候,邬别像一汪深潭,他总是平静。
下了高架,往秦沅的家去,应该往右走。
但是,邬别似乎没有急着打方向盘,他在路边停下了。
秦沅看着他。她知道邬别在想什幺。
“要不要去我家。”他问。
“为什幺?”秦沅表情不变,问,“你不该和我断了关系吗?”
“执意要等你的时候,这个选项就已经失去了效力。”邬别说。
雨在玻璃上汇聚成蜿蜒的一道道,挡风玻璃前,雨刮器卖力地滑动,偏偏雨声被阻隔,车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秦沅发现了,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被商庭衍打开骨子里的欲望的时候,是个雨天的夜晚,所以每到这种天气,这个时间,她总是欲望很强。
镇静剂也会失去效果。
“你不太理智。”秦沅还没应。
“不喜欢就不会做第二次。”邬别点明。语气和刚刚说香水的时候达成一致。
“去你家。”秦沅笑笑,“但明天,你要把我送出来。不能先走。”
“我的家,我能先走去哪。”邬别也笑。
车子往左边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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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的剧情!!下章吃肉肉!
后面准备把剧情压缩...这毕竟是个肉文(不然对不起标题后高H的标注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