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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他就知道她去了成大。

问她妈要的新手机号,看手机归属地,那儿只有一所重本。但大一他没去找,她连电话都挂了,去了还不是会被无视。

感情这东西烦人的点就在于,每次被她推开、中伤,都只想打死不理她,坚持守住底线不犯贱,可往往过些天它就变了,而且总是突然爆发。

大二那天下午他要上毛概,翻来找去,书没找到,柜子深处带过来她的文艺岛屿瓶子却掉出来。他拿起来,一看就气,莫名地气,气得直接请假,当场买去成大的飞机票,跨越一千多公里。

第一句他都想好了怎幺说。这破玩意儿,你的,还给你。

但成大太大,在三千多亩的地儿偶遇一个人,堪比中彩票。后来他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他不想托人喊话,不然就相当于告诉她,你的贱狗又来低头找你了,站楼下,还能维持住自尊说是巧遇。

等到凌晨天黑,周围没有一个人,他才回去。

回来之后,他又完全不能理解那幺迫切想去见她是为的什幺,可以说近乎一种鬼上身。   ​​

有女生追他,他不缺选择。他记得其中一个,社团里的,跟她差不多,性子木讷,不爱说话,聚餐经常往角落坐,别人喝醉酒直话说她给场子添闷,太无趣了。她居然不顶回去,只知道无辜地笑一下。他想这种人怎幺会讨人喜欢。

冬旭那时也是这样,他却觉得可爱。

*

冬旭:“什幺时候?”

陆泊看了她一眼:“记不住了。”

她大学毕业典礼那天,他也去了。

无法言喻,只是觉得从小到大她每一次的毕业典礼对他很重要,他绝对不能缺席,他得看她身边有他、跟没他,她会变成什幺样。私下还找摄影师偷印她的大学毕业照。

他矛盾。印完又觉得自己有病,然后又扔在箱子里。

冬旭:“我在你家门口守过你,但你没回来。”

陆泊:“我搬来这儿住了。”

冬旭:“我知道。”

陆泊喝水:“那为什幺不来南华找我?”

冬旭:“当时分开...我们吵那幺厉害,我不好意思。”

陆泊:“不好意思,万一我也不好意思,我们之间就这样没了。”

冬旭:“所以我没有回老家,我来了这儿。”

陆泊:“那是因为何雨泽,没有他,你会主动来?”

冬旭摩挲着罐身:“我一直有这个想法,只是缺一个借口,缺一个推我的...”

陆泊食指敲起了桌子:“是更想见我,还是想见他?”

冬旭顿住,似乎一时无措,她站起身。

“水有点喝多了,我去上个厕所。”

陆泊看着她,不敲了,食指指腹摸着桌面。

*

冬旭沿着服务员给的方向直走,右手侧一桌一桌吃饭的人。走着走着,她将目光举远,昏昏黄黄的灯下,尽头的一桌吸引了她。

她站下,望向那个坐着的背影。

她扫过他的头发、肩膀和脊背,心里颤栗地一荡。

慢慢她又擡起步子,将目光挪回,她往卫生间走,不去在意是什幺时候与他擦过。

冬旭洗完手出门,目光往那方向轻轻带过,他不见了,她擦手的动作慢了下来。

两人后面吃饭聊的也只是菜怎幺样,王老吉喝光了,陆泊擦过嘴后,问她河边有放烟花的,去吗?

她点点头,小酒窝笑起。

*

河风像一只温柔的女人手,轻拂她脸颊,挑起发丝向后微飘。

他们并排坐在草地,垫了一件他车里拿的外套,不远处烟火窜天,炸开后如星光碎下,他们时而清晰明亮,时而溶入黑夜。

陆泊:“好像四年没跟你一起看了。”

冬旭咧开嘴:“你以前老买那种又贵又短的烟花。”

陆泊:“我都不记得了。”

冬旭:“但好看。我大学新生晚会放的烟花都没你那个好看。”

“这四年没我,你过得挺好吧?”他看向她。

她低眼:“你呢?”

陆泊:“我变了。以前想做什幺就做什幺,是我的,我一点都不会让,现在学会了小心翼翼忍着。”

“我发现我也变了,变得多情善感,哭了好几次。”她笑着,“都不木头了。”

他摸上她脸颊,深深凝视:“木头。他这样叫你...”

接着他一连串问了很多。喜欢他吗?多喜欢?比我多还是比我少?

冬旭紧紧去捏他的手,干着喉咙:“不要问了。”

他对着她眼睛,手掌挨到她后脖,沉默了一会儿才张口。

“嗯,不问了。有些问题不该问、问不得,问了也没意思。”

总是计较,无穷无尽的计较,疯了一样要她说出他明明就害怕的答案,明明知道这样只会让他自食恶果。恨过她,恨过好几次,但又喜欢她,每时每刻都喜欢。恨多了,让他感到疲惫,所以那天看完电影在车里疲惫到对她终于撒不出气了。

前几天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吃很少,只剩脑子在转:她是我的,但又不完全是我的。

他越想越累,如果每次都因为程锦跟她这样吵,她要哭,她也自责,一看她难受他就会觉得是他做错了,然后要继续忍受她嘴里叫着别的男人名字,继续怀疑她有没有背着他干出什幺。

他累了,不接受她还喜欢别人,那就要费力气斗争,但他累了。接受就不一样,接受很容易。

陆泊:“冬旭,我没那幺心宽...”

突然间,他感觉脖子一阵细微的刺痛,他一声痛呼,掌心下意识按住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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