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下地狱

次日,郁宁先醒了过来,身边是沉睡着的梁若生,他睡得很沉,脸色和平时没什幺区别,看来祁韫轩给的药还算可以。

郁宁下床的时候摔了一跤,她扶着腰,一点点的站起来。郁宁想着还是要问问祁韫轩他给的药会不会有副作用。她刚刚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简直惨不忍睹,浑身是紫青色的痕迹,小腹下方全是某种液体干掉的粘腻,昨天梁若生差点没把她弄死在床上。

郁宁长期失眠,她本来以为她能一直清醒到计划完成,但是没想到她晕了过去,耽搁了点时间,郁宁擡手看手上的手表,快10点了。

时间还够。

郁宁忍着下身被过度使用的痛,打开衣柜,拿出梁若生的手机。

郁宁试了一下她记忆中梁若生的手机密码860829,手机震了震,果然显示错误。

郁宁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床边,拿着梁若生的手指指纹解锁,再将他的手放在被子里面。

梁若生微信置顶上,是一个标注为“晴晴”的人。

郁宁自嘲一笑,将手机定位发给了她。

郁宁没有洗澡,小姑娘回消息回得非常快。她记得从简晴的学校到达这里,只要半个钟多一点。

郁宁匆匆的梳洗,把头发打理好,画了个淡妆,将她青白的脸色画得有血色,穿上一条鲜艳的红裙。

郁宁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就觉得这一切没意思了,她就算穿得再漂亮、鲜艳的裙子,都是一副人肉骨头而已。

郁宁这个人的身体和灵魂早就老化焦枯成一片干裂的土地,她也曾经拼命寻求水源,可是她得到的从来都是从别人身上刮下的血。

恍惚间郁宁好像也看到了自己双手浴血的样子,红色的血就像是梁若生手上炸开的红酒杯,鲜红的血流淌在了纯白的桌布上。

是手机的震动声把郁宁从幻象中拉了出来。郁宁看了一眼震动的手机,是简晴到了。

郁宁用力地洗了洗手。

郁宁离开的前深深的看了梁若生,他睡着的时候很可爱,不会说出伤害她的话语。她珍惜和他和平相处的这一分钟,虽然他还是在睡梦中。

郁宁下楼时想着,等下梁若生醒来会怎幺样,会动手打她吗?如果对她使用暴力,那也算是新奇了。毕竟这幺多年,就算她再怎幺闹,梁若生都没有对她使用过暴力……当然在床上不算暴力。

郁宁把简晴约到了大厅的咖啡厅里。

郁宁下楼的时候就看到简晴坐在大厅的卡座里,她看上去十分地不安焦急,时不时往四周看。

是个十分阳光可爱的姑娘,若生会喜欢也正常。

郁宁出门的时候不知死活选了一双高跟鞋,十厘米高跟鞋和下身的疼痛让她寸步难行,郁宁尽量让自己走路显得正常。

简晴看到了她立刻起身跑了过来。

“若生哥呢?你把若生哥怎幺样了?”简晴焦急地问道。

当然是把他睡了啊。

郁宁撑着浑身快散架的身体,看着梁若生喜欢的这个单纯小女孩,有些恶意地想着。

“你吃早餐了吗?”

郁宁说话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几近嘶哑了。

“没...还没有。”简晴回答道,又继续说:“我不饿,若生哥呢?你怎幺能用若生哥的手机?”

“你不饿,我饿了,我要先吃点东西。”郁宁说。

郁宁就走向最近的卡座,叫来了服务员点餐。

简晴看着郁宁走路的背影,觉得郁宁是不是腿受伤了,走路的时候怎幺腿还打着颤。

郁宁给点了一份黑咖啡可颂套餐,又把菜单递给简晴,让她点。

“我不吃。”简晴气鼓鼓地说。

“你放心点,姐姐请客。吃完带你去找你若生哥哥。”郁宁说道。

简晴的眉毛都皱到一块了,年轻漂亮的女孩,就连生气都是可爱的。

“我要一份拿铁咖啡和提拉米苏。”简晴对服务员说道。

“好的小姐。”

“等等。”

郁宁看着简晴说:“你不是牛奶过敏吗?换成橙汁吧。”

简晴一脸惊讶,说道:“你怎幺知道?”

郁宁一脸看小孩的表情,说道:“你怎幺会在这里?”

“若生哥的手机……”简晴一脸敌意,说道:“你到底把若生哥怎幺样了?”

“小妹妹,你和若生在一起了?”郁宁说。

简晴听到郁宁说的话脸一下子涨红,说:“不要叫我小妹妹,我叫简晴。还有,我和若生哥的事情,关你什幺事?”

“那就是还没有在一起咯。”郁宁笑着说。

“若生哥是我男朋友。”简晴说道。

这话她说得有一点点虚,毕竟现在是梁若生在追她,她还没有答应他。简晴有点后悔自己干嘛不早点答应,就不会对着郁宁心虚了。

“这样吗?”

郁宁搅动着咖啡。一瞬间简晴感觉对面的人冷了下去。

“梁若生他爸高中酒驾逃逸撞死了我爸爸,一直在还我家的钱,你知道吗?”郁宁之前温和的样子像是突然翻脸了,阴沉地说:“他是杀人凶手的儿子。”

简晴听完这段话放下橙汁的吸管,也不吃东西了。

简晴像是给自己树起了一层盔甲,对着比她大,比她成熟的郁宁说:“你也知道那是他爸爸,不是梁若生,若生哥人很好。”

“梁若生为了还我家的钱,就算是从高中开始一直打工也没有积蓄。小妹妹,我看你的家庭条件很好,梁若生比你大了7岁,你别被梁若生骗了。”

郁宁抿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和你这样单纯不人懂事的白富美在一起,窃取你的年轻,梁若生后半生会轻松快乐很多。”

简晴拿起背包就要走了:“如果你叫我来是说这些无聊的话,那我走了。”

“你不想知道梁若生在哪里了?”

郁宁搅拌着咖啡,铜制的勺子和瓷杯碰撞出规律的声音,在简晴耳边听起来却十分刺耳。

“你不会告诉我的,不是吗?”简晴说。

“以前不是没有三两个人特别喜欢他,被我这幺一说,她们跑得很快。”郁宁说。

“那她们不了解若生哥。”简晴说道。

“那是她们够聪明。”郁宁说:“坐下来吃早餐,简晴,担心一下你若生哥哥。”

郁宁手上晃着一个手机,简晴看出来这是梁若生的手机。

“若生哥哥的手机怎幺会在你这里?”

简晴感到心很慌,从和眼前这个捉摸不定的女人见面开始,她就感到很不安。

郁宁从红色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放在口中点燃,吸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梁若生是要娶我的。这是他欠我的。他要赔给我一辈子。”

简晴感到一阵恶寒,她说:“所以你以前都是这样在背后诋毁若生哥的吗?如果你和我说这些,都是因为你喜欢若生哥吗,想要和若生哥在一起吗?那你可真卑鄙。”

……

“你别再和我说这些话,你越说只会让我越心疼若生哥而已,我看过若生哥哥高中最窘迫的样子,他那时候才那幺小就要打三分工,还你们家钱,他已经还清了,你别再来纠缠他了。”

郁宁本来听着简晴侃侃而谈那些心疼梁若生的话,心情没有半点变化,但听到最后一句她搅动咖啡的手一停,她拿起放在烟灰缸的烟吸了一口,大拇指重重的摩擦着掌心,这是她在忍耐时会有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郁宁才出了声音,她语气嘲讽地说:“小女生就是有拯救烂男人的梦想。”

简晴对她的这句话十分不满,正要开口反驳,就听见郁宁像是漫不经心地说:“梁若生高中就和我睡过。”

这句话宛如平地一声雷,简晴一时脑袋一片空白。

“你不信是吗?”郁宁撕着面包,继续说道:“但这就是事实。”

“不管梁若生心里愿不愿意,他和我做过,这是事实。”

郁宁把散落在胸前的头发撩动到后背,露出脖颈那些深红色的点点,有些都发青了,可见对方亲密时是多幺激烈。

郁宁视线看向简晴,说道:“昨晚也是。”

……

郁宁的指尖将房卡从桌上递了过去,简晴红着眼睛,微微垂头,气焰和来时完全不一样。

“你还要去看他吗?”郁宁说。

简晴顺着房卡看到郁宁的手,她这时才正式打量郁宁这个女人。郁宁的指甲是擦的透明色指甲油,她很白,但不是正常健康的白色,是长期没有被阳光照耀的惨白色。她的手指像人皮包着骨头,手腕过分的纤细,她的表腕带只能扣到最后几个洞里。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绸缎长裙,脖颈细长,仪态大方,完全就是一副知性女性的模样。她脸上的气色看起来很好,简晴怀疑是化妆化出来的。

她以前确实没有留意过,郁宁是这样的女人。

简晴看着那张房卡,有点意外为什幺自己可以那幺冷静的在分析郁宁。

她擡头看着郁宁,在郁宁惊讶的目光中抽走房卡。

“走吧。”

简晴拿起那张金白色的房卡,快步走向了电梯。

郁宁跟在她的背后慢慢的走着,有些意外这个小姑娘的勇气。

电梯刚开始有不少人,简晴一个人站在电梯按铃的角落处,郁宁被人群挤到另外一边。

到23层的时候电梯只剩下郁宁和简晴两个人。

幽静的空间中,郁宁突然开口说道:“梁若生亲过你吗?高中的时候,他的初吻就被我拿走了。”

简晴站在前面,脖颈高高擡起,眼睛看着电梯层数,她们的目的地是82层。

郁宁继续说:“以前我经常做噩梦,梁若生每天都要哄我睡觉,我那时候只有听着梁若生唱的晚安曲才能睡得着。”

“梁若生做菜很好吃是不是?他有没有给你做过酸甜排骨,那是我要他学的。”

“梁若生……”

郁宁喋喋不休还要继续说下去,简晴打断了她的话语。

“阿姨,你说够了没?”

“……”

郁宁朝前走了几步,看见简晴眼睛里面的泪花在不停的打转。

“阿姨,你精神有问题就早点去看医生。”简晴带着哭腔说道。

郁宁努了努嘴,终究没再说什幺。

电梯到了,郁宁领着简晴到了房门,示意简晴打开。

简晴手上捏着房卡,没有动作。

郁宁瞧着简晴脸上那满腹心事的样子,想起今天早上她单纯的神色,眼神一暗,想把她手上的房卡拿走,可简晴手上紧紧的抓着不放,郁宁懂了她的决定。

梁若生这次找的女人确实够笨的。

“滴。”房门被打开了。

门打开后的酒店很干净整洁,就像是寻常酒店一样,简晴往前走了几步,和卧室里面的梁若生四目相对。

梁若生刚刚把胸前衬衫的领口系上,两人相顾无言。

梁若生穿得很整洁和平时无差,可床下面那些杂乱的衣服、枕头、绳子、就已经让简晴仿佛能看到昨晚的场景。

简晴怎幺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

“……简晴,全是哥哥的错,你不要难过。”

梁若生想走上前去安慰简晴,但向前了几步,又停住了。他没有触碰她的资格了。

“若生哥。”简晴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颤抖的说:“我们...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简晴跑出了房门。

梁若生见状慌忙地也想去追她,简晴现在的状态,不能让她一个人。

“你别担心,我叫她宿友来接她了。”

郁宁站在边上,双手交叉在胸前,开口阻止了梁若生的脚步。

梁若生回头盯着她,郁宁在他的眼睛里读到了前所未有的厌恶,这次还带上了仇恨。

“你现在追出去,她的情绪只会更奔溃。”郁宁淡淡地说。

“你真是什幺都计算好了。”梁若生嘲讽地说。

梁若生看着眼前风轻云淡的郁宁,这幺多年压抑的施暴欲终于被放出了上满了枷锁的牢笼。

梁若生回过神来时,他的双手已经掐在了郁宁的脖子上,手掌下跳动的脖颈像是轻易就能折断。

郁宁倒是不挣扎,因为被掐着脖颈,她的脸呈现出不一样的红,这时郁宁居然咧着嘴笑着,尽管呼吸不畅,还是一顿一顿地说道:“梁若生,你终于...和我...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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