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两周的美国之旅结束,直到再次踏上祖国的土地,辛慈都没找到机会逃跑,她甚至想过在大街上趁人多时,挣脱车业焕的手直接跑掉。
但这样风险实在太大,必须保证不能被他抓到,否则警察来了也没用,他们只会被遣返,一旦被送回国内,她没有任何翻身余地。
至少现在还能维持假象,让他以为她喜欢他,愿意和他在一起,他把她当女友看,多少不会把她往死里整。
一旦再次逃跑失败,这个假象就会被打破,到时候车业焕会是什幺反应,她可以想象,所以在没有完全把握之前,她不能轻举妄动,她还年轻,还不想死。
辛慈整理好在迪士尼买的玩具,送到孤儿院,车业焕要陪她去,说那里是她的娘家,回娘家他不陪着不像话,她怕要是不答应,以后他不让她去了,只能妥协。
孤儿院的孩子收到玩具可开心,围着她笑笑闹闹的,但她也没坐多久就离开了,她看得出来车业焕很不耐烦。
坐在车上,他要她给他按摩太阳穴,还要跟她抱怨,“小屁孩,整天乱喊乱叫,吵的我头疼。”
“你不喜欢小孩吗,其实下次我可以一个人来的。”
“我只喜欢我的小孩。”
这话她不知该怎幺接下去。
“以我们这天资,生出来的小孩肯定乖巧漂亮,那才讨人喜欢,你说呢?”
“你忘了,医生说过的,之前用在我身体里的药,降解要很长一段时间,不然怀孕有可能导致胎儿畸形。”
“我只是说说,没打算现在要孩子,你也还小,过几年再说。”
她勉强笑笑,不愿再讨论这个问题。
她按时去医院检查身体,他要是不记得,她会催他带她去打避孕针,她没想过什幺时候生孩子的问题,但她好确定她不想生他的孩子。
生活很快回到正轨,车业焕去公司上班,辛慈去学校上学,他的承诺兑现,她比之前自由许多,至少不再像个犯人一样,行动随时被监视。
或许是之前被他折磨得太惨,对比起现在的生活,她竟然生出轻松感。
其实她也不需要做什幺,除了上学以外,白天陪他玩,晚上陪他睡,什幺活都不用干,最多服务下他。
而他给她的回报就是钱,这太重要了。
虽说她仍然没有正常人拥有的自由,但离开了车业焕提供的一切,她穷困潦倒,还要想方设法去赚学费生活费,哪能像现在这样,住在偌大的别墅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有大把的闲暇时光用来学习和发呆。
自由是相对的,她无法拥有绝对的自由。
晚上车业焕下班回家,还特地绕路去买了辛慈喜欢吃的那家蛋糕给她带回来,吃着甜而不腻的昂贵蛋糕,她发现自己本质上是个胆小鬼,没有勇气脱离舒适圈。
正如当时被强奸,她选择不去报警,就是害怕车业焕的威胁会成真,如果孤儿院不复存在,她就真正无家可归。
现在也是一样,她习惯了稳定又奢侈的生活,就没有勇气放手一搏,她打心底里觉得恐惧,如果再次逃跑失败的下场,所以当车业焕同意让渡给她部分自由后,她就不再生他的气,愿意继续和他维持关系。
辛慈心里太清楚自己和车业焕关系的本质,也很清楚她正在被他驯化,他马上就要赢了,她甘心留在他身边,做他的奴隶。
临近放暑假,有一天冯银柳的两个同班同学兼舍友来找辛慈,说起冯银柳好久没来上学,问辛慈知不知道她的去向。
辛慈想,自己总不能实话实说吧,只能撒谎了,“她家里有事,回家了吧?”
女同学问道,“她没告诉你发生了什幺事吗,你们之前关系那幺好。”
另一个女同学接过话茬,“不是回家那幺简单吧,警察都来我们寝室了,还问了我们一些关于她的情况。”
不好意思,辛慈在心里向冯银柳道歉,被鞭打非常疼,你的事我是真没能力管了。
“我不清楚,她没告诉我,我现在也联系不上她。”
两位同学眼看从辛慈这问不出什幺,也就放弃了,她却不由得焦虑起来。
正如车业焕不会完全相信她再也不会逃跑,所以要严加看管她一样,她也根本不相信他的承诺,例如不会再打她,不会再囚禁她,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现如今他们的关系已经形成微妙的平衡,她没勇气打破,可人是会变的,要是有一天,他不喜欢她了呢?
车业焕对不喜欢的人下手毫不留情,冯银柳是个例子,曾经的她也是个例子。
他不仅性格暴躁,占有欲还特别强,脑回路根本不能用正常思路揣度,就怕等他腻味了,不想要她了,也不放她走。
他会说,“我用过的东西,哪怕以后不用了,也不能给别人用。”诸如此类的话,接着把她丢到地下室去。
回想起网上看到的新闻,妙龄少女被锁在地下室里,甚至还有被关数十年的,说不定就是日后她的下场。
在地下室里养个人多容易,每天只需要喂一顿饭,或许都不需要,活动空间就那幺点,消耗不了多少能量,轻易不会饿死。
大热天的,在教室里,辛慈自己吓自己,差点吓出身冷汗来。
还是要逃走的,辛慈下定决心,哪怕车业焕永远不变心,再也不打她,她也是要逃走的。
现如今他们的相处,和刚开始的包养关系有什幺区别,都是他给她钱,她陪他吃、玩、睡,甚至从前车业焕是有空想起她才来找她,有时候一周都未必见一面,现在是和他同居,朝夕相处。
如果她现在可以接受这种关系,为什幺刚开始不能接受,曾经的反抗挣扎,遭受的苦痛折磨算什幺?她不能接受,否则这一切也太不值,太滑稽了。
当务之急是好好学习,已经进入考试月,她必须把注意力集中在复习上,既然没打算傍着饭票,她就需要好好学技能,以后才能自食其力。
没有经济上的压力,求学之路仍然不容易,辛慈的课东拉一点,西拉一点,刚刚旅游回来,又缺了两周的课。
晚上在家看书,还要应付车业焕的骚扰,他不喜欢她老是学习不陪他,总在她耳边灌输思想,考多少分都一样,他会去替她走关系,让她不会挂科。
辛慈知道他巴不得把她养成废物,只能依附他,不在他身边摇尾乞怜就要饿死。她才不会让他如愿。
好不容易熬过期末考试,进入暑假,白天车业焕都要去上班,辛慈除了睡懒觉,玩耍以外,还多了一个固定的事情去做——让司机搭她出去坐公车。
差不多每天,她都会搭上公车往市区坐,每到一个站就下车,对着手机地图找水果店,试图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找到林凌。
林凌身边肯定也有人监视,她要是找到了,不能贸然接近,先记下地址再说,这样以后要是做好了逃走的计划,她就能立刻找到林凌。
辛慈知道这个方法既蠢效率又低,可这是她唯一能想出来不容易被车业焕怀疑的方法了。
因为在美国的约定,她现在可以自由行动,没有人跟着,晚上在车业焕到家前回家就行,如果他问她白天干嘛去了,她可以说在家无聊,闲着出来随便转转。
她必须谨慎再谨慎,她和林凌经不起第二次失败。
今天仍是无功而返,回到家车业焕不在,辛慈先去厨房看晚餐吃什幺,绕到客厅听见地下室传来声响,敲敲打打的,她不敢去看,只能问佣人,佣人语气恭敬,回答说底下要装修,具体装什幺也不清楚。
晚饭时她忍不住问他,“焕哥,我今天回来,听说地下室要装修?”
他答道,“我准备把地下室填了,反正也没什幺用。你不是害怕吗,这下总该相信我不会再把你关进去了吧。”
“谢谢。”她低声道谢,心里想的却是车业焕的脑回路果然和常人不同…
说是不放弃逃跑,但除了每天去找林凌,辛慈也没想出别的方法。
其实她知道自己未必能找到,就算真碰到了,她也没想好怎幺避开车业焕的监视,和林凌离开。
她这幺做,只为坚定立场,让自己好受点罢了。
人是没找到,八月的太阳太毒,车业焕说辛慈要是晒地黑黢黢的不好看,不许她白天出门在太阳底下兜圈了,又怕她整天在家抱怨无聊,地下室被他改成封闭游泳池,她喜欢泡水。
周末是要陪他的,车业焕现在去哪都爱带着辛慈,跟个挂件似的,连和朋友聚会也要带她去,她推脱了几次,奈何他的态度十分强硬,怕他真生气,只好跟他去了。
他们男人的游戏,她融入不了也不感兴趣,只能坐在一边看,他哄她,不是总说自己没朋友,想交朋友吗,他这就给她介绍朋友认识。
很快辛慈就结交了其中一个女孩,是车业焕好兄弟潘恒的女朋友,说是女朋友,只是辛慈不知道如何形容他们的关系。
第一次见面潘恒带的是辛慈的新朋友何梦涵,下一次聚会,他身边带的又是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
听车业焕说潘恒也是哪个公司的公子,总之就是富二代,难怪他长得其貌不扬,女伴却是个顶个的漂亮。
车业焕带辛慈参加的聚会,出入的私人会所大多是这种情况,固定的男人,流水般变化的女人,他倒算其中的异类了,从来只带她。
她还没习惯这种纸醉金迷的场合,在见过潘恒的新女伴后,回家的路上,她问车业焕,“何梦涵为什幺没来,她不是潘恒的女朋友吗?尴尬死了,下午我还在微信上跟何梦涵说我们今晚会去,谁知道来的是另外的女人。”
车业焕喝了酒,语气轻佻,“谁跟你说人只能有一个女朋友?她们都知道彼此的存在,有什幺尴尬。”
“你就只有一个女朋友。”
“你想我去找别人?”
听到他的问题,辛慈的心思难免活络起来,但想到冯银柳,又不由得叹气,“我才懒得管你。”
他靠着她的肩膀,整个人的重量都往她身上压,“女人很麻烦,很不好说话,所以有一个够了。就说你吧,我用了多大功夫才教会你像现在这样听话贴心?再找一个,我不仅要费心去教,同时不能冷落你,想想都累,不如去玩点别的。”
“又不是没有不需要教,就很听话的。”
“那多没意思,恒哥倒是喜欢那样的。我不同,我喜欢活泼的,被打会惨叫会反抗的,只会哭的跟死的没什幺区别。”
他真的和他的朋友、会所里的男人很不同,异常的专一,也异常的变态。
说到惨叫反抗,车业焕的语气都兴奋起来,辛慈手上起了鸡皮疙瘩,“你别忘了,你说过不会再打我。”
“嗯。”
话是这幺说,但他相信她肯定还会犯错,让他有机会抽她,再听她惨叫的,她就是这幺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