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夜泽兰身处的时代,混乱不堪,恶疾肆虐,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乱刀砍死或是病死,可是辉夜泽兰却很顽强的活下来了。
今天也是寒冷的,辉夜泽兰躲在破旧的寺庙里,中间的那尊佛像垂眸怜悯,仿佛在为这个可怜的女孩哀叹。
母亲在三个月前病死了,死于肺痨,临死前她躺在这个破庙的草堆上,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她,嘴里念着活下去。
活下去,辉夜泽兰一定要活下去。
幸好母亲留给她了一具健康到异类的身体,在这样的世道她居然无病无灾的活下来了,哪怕吃别人丢弃的骨头,烂掉的菜叶,她看上去也不瘦弱,只是有些苗条。
将黄泥抹到脸上,妈妈说她的脸是祸,千万不能露出来,用一块烂掉的铜镜仔细检查,确认一点面容都看不出来后,辉夜泽兰踏上了寻找食物的一天。
“砰!”刚讨来的一个包子落在了地上,白色的面皮沾染上灰尘。
辉夜泽兰倒在地上,手掌磨破了皮,惊慌的看向面前高大繁复的马车,里面坐的人一定非富即贵,杀她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像她这样的人在京城,是死了后被官兵拿破席子卷着丢到山岗,还要被嫌弃给他们添麻烦的存在。
连包子都顾不上,辉夜泽兰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求饶,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祈祷这位贵人是个心软的。
木屐踩着马车踏板的吱丫声,面前出现了一双脚,掩盖在质地上好的衣料下。
“擡起头来。”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
辉夜泽兰照做,小脸上的黄泥被泪水冲出一道道白痕,露出细腻白嫩的皮肤,那名中年男子打量了一下她,扭头跟下人吩咐了什幺。
不多时,那名下人端了杯茶,走到她面前,一把泼到脸上,然后拿出一块棉布,用力的擦掉她脸上的黄泥,擦到一半时,那名下人的动作就不自觉的放轻了。
“管、管家。”下人恍惚的对那名中年男子喊到。
中年男子闻言看去,同样震惊,眼中闪过一丝欲望,但很快他就清醒过来,这样的女人不是他能拥有的,于是他吩咐到。
“带回府上。”
马车咕噜咕噜的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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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夜泽兰被眼前的富贵惊呆了,原来那在她眼里繁华高大的马车,只是这户人家的管家使用的,她身边有穿着得体精致的侍女端着托盘匆匆走过,却没发出一点声音,茶盏中的水一滴未露。
她被带到一间屋子,里面香喷喷的,是她从没闻过的味道,侍女说那是檀香,主人家最喜欢这个,这里的仆人都被要求身上沾染檀香。
几名侍女把她的衣服脱了,她泡在一个大木盆里,木盆是乌木,打磨细致,一根木刺都没有。
侍女们把她洗的干干净净,给她穿上月牙白的和服,将她乌黑的长发挽起,其中一名侍女应该是擅长化妆,却对着她观摩许久,最后叹了口气,说这有什幺化的。
于是辉夜泽兰素着脸,穿着她从没穿过的漂亮和服,来到了那名管家面前。
管家问了她的名字,她说她叫辉夜泽兰,管家很满意,然后得知她的母亲曾孕育过六个孩子,他更满意了。
说辉夜泽兰的任务就是给他们鬼舞辻家族产下后代,因为他们的少爷出生起就体弱多病,医师言他活不过20岁,所以需要尽快让这个病恹恹的独子延续香火。
为什幺不找个妻子?因为京城里没有正经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这个有今天没明天的短命鬼。
辉夜泽兰毫无怨言,甚至心怀感激,因为那个少爷,她现在有吃有穿,不必忍受饥寒交迫。
接下来的时间,她被一个教养嬷嬷带着,教她认字、礼仪、琴棋书画,这些都是浅尝即止,用嬷嬷的话说,她只需要染上一点书卷气就行了。
因为他们的少爷虽体弱多病,但长相俊美,学识丰富,温和知礼,像辉夜泽兰这样除了美貌什幺都配不上他们家少爷的女人,真是走大运了。
嬷嬷的课里,最重要的课程是–––房中术。
因为少爷身体不好,所以房中事不可能让他主动,那幺辉夜泽兰就得好好学习怎幺伺候少爷,既要让少爷感到爽快,又不能伤了少爷的身子。
辉夜泽兰红着脸听课,认真的记下内容,对未来将和自己行事的少爷,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一个月后,辉夜泽兰正端坐在垫子上,练习写字,这时一名年幼的侍女丫头走了进来,说要安排她去见见少爷。
辉夜泽兰连忙起身,又想到嬷嬷的喊她动作要优雅缓慢,赶紧端正仪态,对侍女柔柔一笑,请她带路,侍女看着她,脸蛋红红的。
进了少爷的院子,那名小丫头就退下了,另一名年长些的大侍女走了过来,看着她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嫉恨,然后淡淡说道。
“跟我来,少爷在房里,你小心着些,别冲撞了少爷。”
屋子门一开,一股浓到呛人的药味扑面而来,大侍女扭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散发着不怀好意。
辉夜泽兰谨记教养嬷嬷的话,面上没有露出一丝嫌弃之色,其实她本来也没嫌弃。
大侍女看了她一眼,进去通报了一声,然后走出来喊她进去,离开的时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翻了她一个白眼。
辉夜泽兰迈着小步走入房中,隐隐戳戳的竹帘下,坐着一个消瘦的身影,他脊背挺直,如松如竹,黑色的长发像海草一样弯曲,背影都让人产生无限遐想。
辉夜泽兰道一句,失礼了,然后跪坐下来,擡眼看向他,撞入一双如宝石般剔透的红色眼眸,他果真俊美。
辉夜泽兰一时搞忘了嬷嬷教她说的话,呆呆的看着他,鬼舞辻无惨心中不耐,但是面上温和的与她说话。
时间渐渐过去,鬼舞辻无惨的耐心都快告捷,这个女人在浪费他的生命,家里那群老不死的给他找个这幺个女人来生孩子,是盼着他早点死吗!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更挂不住体面了,一个侍女跑来说,家主让这个女人跟他同住,希望他们早日为鬼舞辻家延续香火。
辉夜泽兰听后耳朵红红的,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却含羞带怯,像娇嫩的花,可惜鬼舞辻无惨无心欣赏,什幺人在他眼里都跟一摊烂肉一般没有价值。
两人就这样住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