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城比试之后,新水诀以意想不到的速度传播开。
恰逢同仁宗新一届招新大会,此次的报名人数比往年多出数倍,庐城及周边几个城镇,外来修士更是如潮的涌入。
新水诀书籍和相关解析书爆卖,曾经停课和低调授课的培训班重新一课难求,热度也是远超以往,但限于培训班的数量,大多数人都没能报上课程。
有一段时间,覃若仪和沈安的桌案上不断收到各地修士的来信,恳请他们扩建培训班,或是请他们去自己的城市开班授课。
不止修士,一些门派也不远千里来到同仁宗,以法宝和灵石换取水系法诀的使用权。
这些门派上门讨教,一部分是姚杏杏和合作对象做给世人看的工程,一部分是合作对象劝说了亲近的势力前往,真正自发前来的其实只有极少几个。
之后半年,水系培训班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建两倍,更名为水系学院,多地也相继挂上水系学院的匾额。
一边是学院正如火如荼的推进,另一边,同仁宗却被大大小小十几家门派世家联合孤立。
比武交流、资源分配,区域会谈,一律被无视的彻底,某些合作了很久的商行,也突然跟他们中断合作。
更甚者,一些极端份子开始残杀同仁宗在外的弟子,流血冲突不断升级,双方已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怨。
为应对危机,同仁宗将所有弟子的待遇提升了三分之一,又免费发给弟子高级符箓自保,提醒所有人出门时结伴而行。
……
寒来暑往,十年匆匆。
这段时间里修真界发生了许多变化。
水系学院遍地开花,姚杏杏不得不各地来回奔波,往日在同仁宗当守护神兽的许妍,这些年也带着弟子在不同的学院之间巡察。
在书院打下基础后,水系修士再去参加各门派的入门考核变得容易起来,最明显的就是招新、秘境、比试等各种名单上加入了越来越多的水系弟子。
与此同时,其他系的修士隐隐觉察到有限的资源被分去了一部分,明里暗里的开始排斥水系。
弟子间交友组队的排斥,日常中言语讥讽,或冷脸相待都是家常便饭,最严重、最光明正大的排摈是某些宗门明言永不招收水系修士。
其中就有名声不行,但实力还行的圣华宗,理由是去过学院的水系修士传的是同仁宗的师承,他们不作二师。
派系之间尖锐的矛盾不断暴露、增加,拜师无门的散修和不堪忍受排挤的水系弟子愤怒之下自立门户,创立了只收水灵根修士的门派——盛水门。
有了一个开头,越来越多的水系自立门派,虽是规模不大的小户,却让众多走投无路的修士有了去处。
这些年同仁宗与对立势力的冲突也在加剧,水系修士抱团后,不约而同的向同仁宗抛出橄榄枝,试图推其为首,联合抵抗其他系的压迫。
在各方的推举中,同仁宗无奈‘黄袍加身’,将一众大小新旧水系门派聚到一起结盟,建立一个维护水灵根修士基本权益的组织——百川。
无独有偶,同年五月,部分散修群体联合成立了散修联盟,以在修真界谋求一席之地。
相比前期还很松散的散修盟,百川盟员利益更一致,内部也较为团结。
盟友之间主要进行商业合作、技术支援、修道交流等活动,基本可以达到没有其他势力的参与,自身形成一个完整的圈子。
同仁宗因为姚杏杏的关系,人脉多,路子广。
丹药法器符箓等一应修炼资源可以直接从太和宗订购;灵植药材,稀有物品,有妖族商人陆续送出来与之贸易。
整个修真界基本只有同仁宗和妖族有大量贸易来往,其他修士想要购买妖族特产,只能和姚杏杏合作。
在与其他势力长达十年的争锋中,姚杏杏在晋南创办的商业受到冲击,规模缩水了不少,她不得已掏出嫁妆顶上才没有倒闭。
半死不活的状态维持了两年多,某日她突然收到来自漳元城主的合作邀请。
为表对合作的重视,姚杏杏亲自前往漳元洽谈,一方面也是好奇漳元城主的此番举动。
与她合作,就等于和树敌众多的同仁宗合作,这无异于站队的行为看起来不是明智之举。
双方在城主府签下合作的契书,姚杏杏顺势询问漳元城主为何想到与自己合作。
在这种敏感时候,大多数势力可都选择保持中立的态度。
漳元城主颇有深意的笑道:“商业来往自然是有利益可图,坦白说我对妖族的东西很感兴趣,其他渠道弄来的始终不合意,想来想去,整个修真界也只有姚道友有这个供货的能力。”
修真界绝大部分人都知道,十年前太和宗和妖族结了秦晋之好,只是大多不知新娘姓名和面貌如何。
当年克州岛一事,漳元城主就见过涂山晋,虽没有见到姚杏杏本人,却也知道了她,以及她和涂山晋的关系。
妖族大婚,他派人一查便知新娘子的信息。
姚杏杏也想到了其中缘由,了然的点了点头。
漳元城主这时又说:“其实也有克州岛的原因在,三十多年前在下的养女失踪,我派人找翻了天也没有找到她,一直到你和贺兰道友剿灭了克州岛……”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哀伤的缓缓述说:“她是金水双灵根,资质也不错,如果一直待在家里好好修炼,再长大一点嫁给一个好郎君,至少能一生无忧。”
不知不觉,姚杏杏又想起了那监狱似的小房间,和牲畜一般躺在地上的女子,心情也沉重起来,“令媛现在情况如何?”
漳元城主眉头紧敛,沉了口气息:“六年前精神崩溃,自刎了。”
虽然料到情况不会好,但不想人早已经没了。
姚杏杏抿唇:“节哀。”
漳元城主垂下头,想起养女回家后的模样,心中悲痛:“她回来后就躲在屋中不让人靠近,光线亮一点,一点动静大一点都会发疯自残,人不人鬼不鬼的,死对她来说大概是一种解脱。”
“罢了罢了,人都走了,再提这些有什幺用。”他摆了摆手,提起些精神向姚杏杏拱手道谢:“当年还要多谢姚道友救下小女一命,让我们父女得以团聚。那时你重伤在身,涂山前辈不让任何人前往探望,这声谢来得有些迟,还望姚道友见谅。”
姚杏杏没想到一颗叫克州岛的子弹,在十多年后的今天发挥了作用。
即将告辞时,漳元城主递给过来一枚玉笺,是他这些年查到的一些东西,想着她以后可能会派上用场。
又想起什幺,漳元城主跟她说:“近日我手下的人看见贵宗的小师叔和一名女子常在附近海域出现,范围大概在空境百里以内,前些年也来过,不知是否和空境第三开启失败有关。”
海域上的空境在第三次开启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意外,灵力异常紊乱,旋涡中出现了个指尖大小的空间缺口。
海水逆流而上,倒流进了缺口之中,不知流向何方。
空境之门无法打开,第二批进入秘境的修士无一人能出来。
谁也不知道这秘境之门能否再次开启,时间是多久,而进去的修士又能否坚持到那个时候。
漳元城主猜想,魏霖川大概是来研究如何打开空境之门的。
秘境能不能重开他不是很在意,但海水倒流和突然出现的空间缺口,给他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是说小师叔魏霖川在漳元?”姚杏杏捏着玉笺,讶异的挑眉。
他忙她也忙,果然十年里两人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是有原因的。
“没错,是他。”漳元城主神色郑重的恳请,“姚道友若遇到魏前辈,劳烦帮我询问一声,这空境之门可有隐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