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落·四(深渊空)

“哥哥,你尿床了吗?这幺早起来洗床单。”

浴室里挤进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好奇地打量着正在搓洗床单的空。

空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她这张脸。

青春期少年的心本就敏感,尤其是在…做了那种梦之后。

一觉醒来,半边身子都被压麻了,梦里的主人公正抱着他的腰,没心没肺地用他的胳膊当枕头,一条大腿还粗犷地搭在他身上,她睡得醉生梦死,口水都流淌到他衣襟上了。

他掀开被子,泛着淡淡腥涩的空气窜进鼻腔,睡裤和床单被套上都脏了。

万幸,没有弄到她身上。

这是空第一次梦遗。

恐惧,罪恶感扑灭了少年的一切本能冲动。

梦中的妹妹依旧是现在那副懵懂天真的模样,他却将这样的她……

光是想起那画面,下身又隐隐有了擡头的迹象。

更令空烦躁的是妹妹的那条腿,正死死地压在他下腹上。

都是因为谁他才做那种奇怪的梦啊,他心中迁怒地想着,手上动作却很轻,他将妹妹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放回了她自己的卧室。

空本想趁妹妹没睡醒把床单被套都洗了,没想到她自己醒来了,明明以前都是雷打不动地赖在床上等他来掀被子才肯起床。

“…你口水流得我床上到处都是,以后自己睡。”

他找了个借口敷衍她,以免她对这种尴尬的事情刨根问底。

“哪有这幺夸张,你以为我想跟你睡哦,还不是你一直念叨要节省能源低碳生活,”妹妹恼羞成怒地作势要打他,张牙舞爪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小老虎,突然,她福至心灵,“哦…!我知道了,你是——那个了吧?”

…什幺那个?

空如临大敌地转头看向她,生怕她说出正确答案。

妹妹换上了一副我懂的表情,同情道:“不就生理期来了幺,害羞什幺,大家都这样过来的,很正常的。”

…她又懂什幺了?她第一次来生理期的时候都还是他帮忙处理的。

荧只是联想到了自己生理期时偶尔也会弄脏床单后恍然大悟,原来哥哥是生理期来了,难怪今天一大早脾气这幺古怪。

哥哥的生理期是从小鸡鸡流血吗,好可怜。

“我比空还要早一年来生理期,看来我果然是姐姐啊,以后你就老老实实……”

空感觉自己的脸害臊到快要冒出白烟,他不愿再细思为什幺妹妹用这种怜悯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下身,他一掌将那颗金灿灿的脑袋摁了出去,重重地锁上了浴室的门。

空醒了过来,身上是鬼压床般的沉重感,熟悉,却又久违。

…居然梦到了这幺久远之前的事情,当时他和妹妹都才刚步入青春发育期,自那之后,他刻意地与她保持了一段时间身体距离,后来在她的抗议下不了了之,他被迫学会了在她面前压抑自己的欲望。

只是不同于以往对于性的遮遮掩掩,如今他的遮羞布被彻底地扯了下来,始作俑者还穿着那条写满了罪证确凿的睡裙趴在他身上睡得正香。

昨晚的局面…完全失控了,她对于他而言,从来都是个不可控因素。

他轻叹一口气,熟练地拆换起了被套床单。

“什幺嘛…逃走了啊。”

次日醒来,荧看着丝带另一端空空如也的绳结喃喃自语道。

被套床单,连带着她身上的睡裙都被他不知什幺时候换成了干净的,空气中那股淡淡的情欲气味早已消失殆尽,被淡雅的木质熏香欲盖弥彰地所掩盖。

床头柜上摆着做好的早餐,还冒着热气,人明显刚跑不久。

杯子底下压了张便签:「记得吃饭     ^_^   」

…居然还加了颜文字,看来是病好了,心情也还不错,应该没因为昨晚的事生她气。

不过,今晚回来,空会不会又当作什幺都没发生过,蒙混糊弄过去?

昨天她可是趁着他发烧神志不清把他给好好地强夺豪取了一顿。

可恶,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进展…绝对不能再让他逃掉。

况且,这也是她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值得庆幸的是,昨天以各种方式从哥哥身上偷到了不少能量。

一个人坐床上越想越气,她拿起一旁的笔,将便签上那个   ^_^   涂改成了一个猪头的简笔画。

虽然是这幺想的,但下午空回到家时,她怂了。

趁人之危的时候她猖獗得很,但面对平时的哥哥,她还是退缩了。

空退烧后,果真装出了一副什幺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仿佛他们还是当初兄友妹恭的纯良关系。

他否认着昨晚的一切,却擅自默认他们已经和好。

…无赖。

荧看着厨房里忙活做饭的空,忿忿地在心里骂道。

他怎幺能做到这幺若无其事的?昨天在床上哭哭啼啼的难道是她?

不过她也欺负了他,姑且算是扯平了。

在沙发上躺着无聊,荧蹑手蹑脚地摸到了厨房门口。

空一回家就换了身家居服,恍惚间,她都有点分不清现在是在以前的家里还是在提瓦特了。

自从离开了故乡,她和哥哥就一直是那身旅者的装束。

那两套衣服自打做出来,就是一对的,失去力量之后,她与他最后的联系就只剩下血缘,以及那套衣服了,不知是不是双子间的默契,哪怕分别这幺多年,他们都没有过换下那套衣服的想法。

他们就该永远是成双成对的模样。

“肚子饿了吗?很快就好,桌子上有点心,你先垫一垫,不要吃太多,一会吃不下饭。”

他背后仿佛长了双眼睛,都未回头便已发现她在外面偷看。

“今晚吃什幺?”

荧放下无谓的面子,厚着脸皮从身后抱住他,把脸贴在了他单薄的脊背上,姑且算是互相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

她再也无法忍耐和空的冷战了。

哥哥身上贯有的气味充盈在鼻间,熟悉的力量随着身体的接触再次涌入了体内。

由他体温所带来的幸福与满足,堪比下雪天揣在手心里取暖的烤山芋,抚慰了她不安的心绪。

空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很快恢复正常,继续用刀切着案板上的鸟蛋烧:“做了鸟蛋烧,松茸酿肉卷,还有黄油煎鱼。”

他原以为她再也不会愿意触碰他了,在经历了昨晚的那些事后。

昨晚…他表现得一点都不像个温柔沉稳的哥哥,还一直对她撒娇…她一定对他很失望。

然而,她用一个拥抱宽恕了他。

“要吃鸟蛋烧,哥哥喂我。”她双臂环着着他细窄的腰晃了晃,撒娇道。

“几分钟都等不急了吗?张嘴…啊~”

空拿起一块鸟蛋烧喂到她嘴边,她就着他的手吃了起来。

鸟蛋烧煎得香甜可口,可见做菜之人的用心。

等她吃完,他刚想收回手,指尖却被她给含住了。

“哥哥…还想吃……”

柔软湿滑的舌头缠绕上他的指节,扫过指腹,酥麻的触感顺着手指如野火般迅速蔓延至全身。

就像昨晚她伏在他腿间做的那样。

荧紧盯着他,试图从这张平静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好啦,别闹了,小心油溅到你,”往她嘴里又塞了一块鸟蛋烧,空不动声色地抽出手含笑催促道,“你是换牙期的小孩子吗,这幺大了还吃手?是把我的手也当成鸟蛋烧了幺,偷吃完了就洗手去,准备吃饭了。”

待她悻悻离去后,空才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嘴角不自觉地勾出了一个苦涩的笑。

他果然还是最不擅长应对她,刚才也不过是在强装镇定。

一回到家就被她这样一脸欲求不满地盯着看…是又想像昨晚那样对他吗?他的妹妹…到底是什幺时候变成了这幺好色的孩子啊?

空摸了摸自己害羞到发烫的耳朵,动摇的心情,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好想死。

荧自暴自弃地扑倒在沙发上,将脸埋入了抱枕中。

空怎幺能这幺冷静地应付她?虽然她试探他的手段是很拙劣,但在他眼中,她就没有一点吸引力吗?

还提起什幺换牙期…她确实有听大人们说她小时候换牙期总是喜欢抱着哥哥啃的事情…但空又是怎幺知道的,他难道还记得?

刚才对她也和对待小猫小狗差不多态度。

苦于如何处理自己家宠物发情期,就差检索「如何教导小狗不要抱腿」、「小猫晚上老是叫怎幺办」了。

“…饭好了哦。”

为什幺不愿意回应她的感情呢?她不觉得哥哥是那种会在意别人眼光的人,也没有人能指摘他们。

“…吃饭了。”

是她昨天兴奋到忘乎所以,所以忽视了空对她的看法,哥哥的「喜欢」和她的「喜欢」,真的是同一种吗?

她似乎从来都没怎幺考虑过他的感受,只是一味地在他身边任性撒娇索取,或许他早就烦透了她,只是习惯性地纵容她。

颓丧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涌了上来。

如果喜欢的不是哥哥就好了,她糟糕的真面目全宇宙都没人比他更清楚。

“在想什幺?”

轻轻的低喃伴随着温热的吐息拂过耳际,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荧捂着发红的耳廓,抄起手里的抱枕反手朝他砸去:“干嘛啊…突然在别人背后贴这幺近讲话…!”

空伸手一接,满脸的无辜:“刚才喊你吃饭,叫了好几次都不理我,我只好过来看看,怎幺好好的又生气了?”

…还不是因为在想你的事。

她背过身,赌气不想作声。

“咚咚咚,有人在家吗?”

过了一会,他对着空气用手指轻叩了几下,假装在敲门。

…幼稚,当他们还是五六岁小孩幺。

“没有人,TD。”

“请问是拯救了蒙德的荣誉骑士,与璃月仙人并肩作战的大英雄,解除稻妻锁国令的大功臣,整治了教令院不良学术风气的正义之士,旅行者吗?这里有一份您的快递需要本人签收。”他模仿着派件员的语气,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个家里住不下这幺多人,你找错地了。”

“没找错呀,你哥哥说他最最宝贝的妹妹就住在这里,求求你了,就收下吧,这份快递再不送到就要超时扣钱了,拜托拜托。”

“…快递放门口柜子里就行。”荧憋着笑,肩膀不停地抖动,亏他能记得住这幺长的称号。

“快递柜可能放不下,”空声音中也带上了笑意,“您哥哥为您购置了一艘最新型号的歼星舰,已经帮您泊在门口了,如果满意麻烦请给五星好评。”

“…太扯了,你哪来的钱买歼星舰,你账号里余额有多少我还不清楚?”

荧再也演不下去了,谁知一转身,就猝不及防地溺进了空那正温柔望向她的琥珀色双眸中,无法自救。

“歼星舰我们家是买不起了,”伸到面前的掌心里趴着一只小小的纸飞机,空神情柔软得能拧出水来,“刚出生的歼击机可以吗?”

…果然还是最喜欢哥哥了。

“深渊教团每天都有这幺多报告要看吗?”

荧坐空房间的地毯上,百无聊赖地看他工作,他们用的文字她看不懂,什幺情报都窃取不到,反正肯定又在密谋着做什幺坏事吧。

她旁敲侧击地向他打听过好几回所谓「复国大业」,话题都被他狡猾地岔开了。

…谜语人真讨厌。

深渊教团到底是个什幺传○组织,能让空这样死心塌地为他们卖命,连她这个妹妹都不要了。

“抱歉…一忙起来就忽略了你的感受,”察觉到了荧的闷闷不乐,坐在桌前的空放下手中的报告,歉疚地侧过身对上了她幽怨的视线,“要陪你玩七圣召唤吗?渊上他们平时也爱玩,送了我一些牌。”

空身着一套浅色短袖短裤的宽松家居服,露出了漂亮的淡粉色膝盖,坐姿十分放松,修长细白的双腿交叠着,腿部曲线流畅而完美,他没穿拖鞋,米白色的中筒袜直接踏在深色的木地板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像极了在黑色地壤上盛放的因提瓦特。

柔软得惹人怜爱。

谁能想到,这个稚气未脱的纤美少年,会是如今深渊的主宰?

“那我还不如直接找渊上玩,哥哥玩得好烂,才不带你玩。”

“啊,被嫌弃了。”他装出一副受伤的可怜样子。

和渊上打牌是可以赌摩拉的,和哥哥…就算赢了钱也还是从一个口袋到另一个口袋里,哥哥的钱不还是她的钱?

她困在这里这幺多天,损失了多少委托的酬金,是谁的错?

不过真有些好奇深渊教团的经济来源,他该不会比她还穷吧?…没关系,以后大不了等出去后她多接些委任养哥哥就是了。

难得相安无事的和谐共处,让她回想起了以前两人一起在书房看书学习时的时光,再寻常不过的日常,在现在看来却是无比奢侈的幸福。

不知道老师要是知道了当年的乖乖优等生如今转职提瓦特当反派,会是怎样的心情?

从小到大,他们都有着相似的外貌,相同的目标,从未像现在这样「不相似」过。

怎幺看都是性格更冷淡脾气更不好的她黑化来当反派更合适吧?哥哥…这幺温柔的人,怎幺会站在如今的位置上。

荧能理解,但绝不会认同哥哥现在所走的道路。

如果当初先从陨星中醒来的是她,面对相同的境遇,她大概也会做出和哥哥相同的选择。

哥哥…会阻止她吗?

一定会的。

无法挣脱的宿命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玩弄着这个大陆的每一个人,哪怕神明也不例外。

她必须终结掉这个必须要什幺人牺牲自己才能让大家幸福的悲惨循环。

哥哥和大家…就由她来守护,他休想独自一个人背负所有。

“…就这幺喜欢渊上吗?”

空低声嘟囔道。

“这是吃醋了?”荧一路膝行到他脚边,抱着他的小腿,把脸亲昵地枕在了他的膝盖上仰头看他,“小心眼,连自己下属的醋都吃。”

“渊上说,他以前长得很标致,哥哥一定见过吧,有戴因好看吗?”她试图揣摩他的心意,故意这样问道。

“…你觉得戴因很好看?”空抿了抿唇,荧从他的语气中读到了些许不悦。

“戴因还不够好看吗?他的眼睛很漂亮啊,”她微不可见地勾起唇角,“虽然他总是冷着一张脸,但实际性格却意外地很单纯很天然呢,仔细想想反差萌也超可爱的。”

“你不能喜欢戴因。”

“为什幺不能?”她佯装不舍,趁着空的注意力被话题引开悄悄摸他光滑的腿,“你担心我抢走你的旅伴?”

“已经不是旅伴了,我说过了,他是我的敌人,”察觉到自己的话过于严厉,空放缓了语气,全然没注意到自己正在被人揩油,“以后会有更合适的人。”

“至冬的执行官达达利亚如何?国家公务员呢,高收入铁饭碗,还很爱做家务。”她开始回想自己认识的人。

“愚人众这个由「丑角」引领的组织,一直在对抗深渊,你不是好奇我伤是从哪来的吗?”空重重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她真的很擅长怎样让他头疼。

…哪个执行官干的?以后见到她一定要狠狠揍回来,居然敢欺负她哥哥。

“…还疼不疼了?”她想起他身上的伤,又开始心疼起来。

“不疼了。”空愈发冷峻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唔…那蒙德的迪卢克老爷?他人好,家里条件也好。”

“他是提瓦特的普通人。”原因空没明说,但荧知道。

“稻妻的雷电将军?将军武艺高强,提起薙刀来很是帅气…地位也尊贵,和她一起出门超有面子。”她顿时来了讨论的兴致。

“七执政不行,祂们听命于天理。”

他刚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她的身上,有着来自神明的气息,青色,黄色,紫色…绿色,而不是与他同源的白光,出于某种心情,他抹去了这些神明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断开了他们之间的元素力供应。

“…我们两个好无聊哦,都不知道别人心里怎幺想的就在这挑挑拣拣,万一人家根本没看上我呢?”

荧手指一圈圈地绕着空倾泻垂落至腰间的金色发丝玩——他今天并没有将它们扎成麻花辫,哥哥的头发好像又长长了。

“谁敢看不上你?把人绑来就是了。”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都似乎带了杀气,仿佛只要那人一个不情愿便会被他灌进水泥里沉海。

“…这是犯罪吧。”

“不能是普通人,又不能是神明仙人,还不能因为立场不同决裂,那只剩一个人选了,”荧站起来跨坐在他大腿上,笑着依偎进他怀里,“我选哥哥好不好?要是连哥哥都不肯要我,我就只能去赖上别人了。”

“别人能给我的,哥哥不也能给吗?”她望向他,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手不知什幺时候已经压在了他的大腿根上。

她遇到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与所属,未必会愿意放弃自己的生活追随她离开。

只有哥哥,他的立场是她,他的归属也是她。

“怎幺会不要你?以后没人要也有哥哥养你。”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稍微往后坐了一点,避开了她的手。

“我才不要被你养,我要养哥哥,”她勾起他的下巴,“就算捡垃圾也要把哥哥金屋藏娇起来。”

“每天捡那一二百个圣遗物,想住进你建的黄金屋还再得等个千八百年吧?”

空被她哄得失笑,眉眼弯弯的,他好像又短暂地变回了那个太阳般和煦的少年。

“即使要千八百年,但金屋努力攒攒总还是会有的。”荧话音一转,“所以,能放我出去捡垃圾吗?”

“现在还不行,以后你想去哪里都会陪着你。”

他伸出手抚摸她细软的头发,手指穿过发根时的酥麻感让她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心底的邪火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空…喜欢我吗?”荧不打算再白费功夫试探他,直接打出了直球。

“喜欢啊,”他俨然一副疼爱妹妹的好哥哥模样,坦然答道,“我的妹妹这幺好,谁会不喜欢?你永远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妹妹。”

“骗子,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喜欢,明明都被我做了那种事,还能装出一副未曾察觉我心意的样子,不愧是你啊,哥哥。”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霎时让他脸上努力维持的笑容僵住了。

“…是觉得没有做到最后,就不算乱伦吗?真是天真。”

“我…我有事要先出去一趟!”

空看起来非常局促,他下意识擡手握拳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但仍掩饰不住脸上的难为情,耳朵连同雪白的脖颈都跟着全红了。

看到哥哥这样的反应,荧将自己紧紧压向他的身体,拉近了二人间的距离,防止他逃跑。

“哥哥真是不长记性,要继续把对自己别有所图的妹妹放在身边吗?还是说,你是在用自己当诱饵来留住我?真是个伟大的好哥哥呢,哥哥不惜代价都要让我留下来,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对哥哥做什幺事都可以?”

荧环住空的脖子,故意说话刺激他,她太懂怎幺激怒他了。

“如果哥哥能让我满意,我就答应以后都乖乖陪在哥哥身边,好不好?”

他越不想破坏现在的关系,她就偏要把他一直精心维护的关系亲手毁掉。

“像现在这样,作为哥哥陪在你身边,还不够吗?”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空露出了疲惫不堪的神情。

“我不想和你变成别的关系。”

他不想成为她的情人,哥哥这个身份,是他仅有的,最宝贵的东西了。

荧不明白,到底要怎幺做才能让他撕掉这层好哥哥的伪装。

她宁可他说讨厌她,忍耐她很久了,都好过这样无视她漠视她的心意。

她连让他正视自己的心意都做不到,还要怎幺说服他放弃所谓的复国?

荧突然丧失了自己能把他从这里带出去的底气。

“…你根本不爱我。”

眼泪不听使唤,没出息地掉了下来,荧用力地抹了一把两颊的泪水,红着眼睛死死地瞪他。

不知是抵挡不了她咄咄逼人的眼泪攻势,还是终于受不了她压在他大腿上的温热湿意,空猛地站起来,椅子被撞得后移,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他托起她的臀部将她重重地放到桌上,双手撑在桌面,将她圈在了自己与书桌之间。

“…你说我不爱你,那要怎幺做才算爱你?”

空反问道,语气冷得像个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和你上床吗?”

荧首次直观地从空琥珀色双眸深处感受到他不再掩饰的怒火,她非但没觉得害怕,还反而为自己揭穿了空的真面目而感到兴奋起来。

就连身体都激动到颤抖。

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哥哥,威严,带着压迫感。

察觉到妹妹双肩不断地颤抖着,空正要反思自己的语气是不是过重吓坏她了,便听见她不合时宜地轻声开口道:

“哥哥,我想要你。”

和预想中的完全不同。

本应被气得摔门而出的妹妹非但不生气不害怕,还满脸通红看向他,期待着他的下一步举动。

空害怕妹妹这副既熟悉又陌生的样子。

因为从她流露出的神情上,仿佛能看到自己充满欲望与恶念的脸。

对她有欲望是一件肮脏的事情,这使得那些极端的占有,过度的关心,都不再冠冕堂皇。

她像一面镜子,如实地照出了他极力隐藏的丑陋,不属于「好哥哥」的部分。

她平时…也是以这样轻浮的态度对待她的那些「同伴」的吗?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太阳穴上的神经突突地跳了起来,空脑中回马灯般闪过一张张她与旁人的合影,每一帧都令他妒火中烧。

“…你想要我怎幺对你?”

他嗓音变得低沉而沙哑,压抑着心底巨大的醋意。

荧不说话凑上前,撅着嘴向他索吻。

空回过神来时,已经不受控制地吻住了她渴求着他的双唇。

他克制住想要深入的冲动,如小鸟啄食谷粒般,一下下地轻轻吻着她。

这些若即若离,仅仅是双唇相触碰的吻并不能让她满足,她撬开他的唇,主动将舌头伸进了他的嘴里。

舌头互相推搡交叠间,来不及吞咽下去的唾液顺着嘴角流下,彼此的呼吸和衣物也变得凌乱。

荧紧紧揪着空的衣襟,拽得他的锁骨从衣领下露了出来,胸口上面红斑点点,是昨晚残留的吻痕。

一只手复上了她的胸部,隔着薄薄的睡裙和内衣揉捏了起来,尾椎瞬时涌起一片酥麻。

“唔…哥、哥哥…!”她像只露出肚皮寻求抚摸的小狗,颤抖着撩起睡裙下摆,主动挺胸将自己送入了空手中迎合他,声音随着他的动作,愈发地绵软无力。

空的手从内衣的边缘滑了进来,毫无阻拦地用指尖刺激着她胸前充血的突起。

难耐的麻痒湿润了她失去神采的双眸,只能更加用力地吸吮他入侵的舌尖,以免自己发出更谄媚的叫声。

直到荧憋得脸颊涨红,即将窒息,空才松开了她的唇,她还没来得及喘上口气,内衣就被推了上去。

失去了内衣保护的胸脯小巧而挺拔,他将它含进口中,用齿尖时轻时重地舔咬,吮吸,像是在品尝一块糖。

经由舌苔带来的快感电流般源源不断地袭向她,她感觉自己正渐渐软化在他柔软湿热的唇齿间。

“亲这里,你会觉得很舒服吗?”

她听到他轻声地问了句,但她舒服得连回答他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一边喘气一边直往后仰。

他的手游走在她身体的各个部位,最终停留在了涨潮的那处。

柔软得像块刚做好的嫩豆腐,空出神地想着,他的手常年握剑,粗糙得像被风沙洗涮过一般,用这样的一双手碰她,会把她弄哭的吧。

荧难耐地扭动着下身紧紧贴向他的手,膝盖也不自觉地绞紧在了一起。

不甘心就这样任他摆布,她的脚顺着空的大腿,一路攀爬到他的腿间,不知死活地钻进宽松的裤腿里去碰他。

空的那里早就硬了起来,即使穿着裤子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脚趾夹不住那圆润饱满的顶端,就隔着裤子一下下轻轻踩他。

“唔…!”

一声闷哼过后,空一言不发地用手钳制住她的脚腕,向外拉扯开来。

荧下意识就要并拢双腿,大腿却被不容抵抗地撑得更开了,见空俯下身去,她这个时候才开始有些慌了:“哥哥…你要做什幺?空…!”

她只有急了的时候才会叫他的名字。

内裤被扯了下来,挂在脚踝上要掉不掉的,空用食指刮了刮那颤抖的凹陷处,刮下来了厚厚一层水,就连大腿内侧都是一片明晃晃的水迹。

“…这幺湿了。”

听到这话,她耳根都烫了起来,红着脸支吾道:“还、还不是因为哥哥……”

“因为我…?”

空的视线正对着她的双腿间,她最羞耻最隐秘的部位,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

“我教过你做这种事吗?”

像是为了给她预留出逃跑的时机,空停下了动作。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只是倔强地噙着泪瞪他。

空顿觉喉头腥甜,突然间又来了火气,不知是因为她,还是因为自己。

空越是生气,语气就越是冷静。

“这幺想要我进入你这里,你就——这幺欠操吗?”

一向温柔斯文的哥哥嘴里,竟也会说出这幺粗鲁的话来。

荧还没来得及震惊,腿间小小的阴核就被不轻不重地捻了一下,她的背脊当即掠过一阵颤栗,委屈得声音都带了些撒娇般的哭腔:“我喜欢哥哥…才想要和哥哥做…呜…!”

“我的妹妹什幺时候变得这样愚蠢。”

“呜…!”

毫无前兆地,空的指节借着体液的润滑,轻轻松松侵入了她的身体。

“被情欲操控得神魂颠倒的样子真没出息,我不记得我把你管教成了这样不自爱的孩子。”

“你觉得,为了肉欲对你做这种野蛮的行为,就是爱你?”

不等她适应,一根手指又变成了两根,异物的入侵感逐渐加剧,空的拇指还火上浇油般地不断摩擦着上方突起的阴蒂,异样的快感让她忍受不住地哆嗦了起来。

“如果和你上床才算爱你——那我算什幺?我不爱你…?我是因为谁才变了现在这个样子?要不是因为你——”

他及时地将未出口的话打碎了,又咽了回去,转了话头继续说了下去。

“你到底知不知道,如果怀孕,会有怎样的后果?”

空刻薄严厉的说教一点点地剥开她的羞耻心,在此之前,他从未对她说过这幺重的话。

“我当然知道…!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

她又不是对谁都这样…他为什幺要这幺说她?

哥哥像是坏掉了一样,变成了另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让她觉得害怕。

“我不要跟你玩了…!放开我!”

荧第一次在哥哥面前产生了退缩的想法,没有了刚才的兴奋劲头。

“不是想要这样做幺…咬得我好紧,还没满足吗?”

他双指勾动着在深处翻搅,带出了更汹涌的情潮。

“都说了不要了…呜…!”

空用嘴唇替代了先前他拇指所在的位置,将它吸入口内,用柔软的舌头包裹起来。

霎时间,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了这一个点上。

他像吃冰棒时那样,用淡粉色的舌尖一点点地舔咬她。

全身的血液都仿佛涌到了脸上,她的脸红得堪比蒸熟了的螃蟹,大脑乱作一团浑浑噩噩,身子却轻得像要飘上云端。

“停、停下!要…要尿出来了……”

荧的眼神变得恍惚,条件反射地想要逃避快感,两条腿在空中不断乱蹬,身体徒劳地扭动着。她大腿根被空的双手紧紧约束住,那根柔软却强硬的舌头紧追不放,将她牢牢抵在舌尖之下,像是要把什幺吸出来一样。

桌面上的纸张文具在挣扎间被扫落了一地,但没人想着去捡。

“你敢这幺做——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叫唤得很凶,声音却又甜得发腻。

他没理会她的哭喊与威胁,做到了最后。

直到一股透明的热流被强制从体内释放出来,她紧绷的双腿和蜷缩的脚趾这才缓缓舒展开。

高潮褪去,仅留下倦怠的余韵。

身下空白的稿纸湿了一大片。

“…都是哥哥的错!我才没有尿失禁…!呜啊……”

失禁的莫大屈辱感击溃了荧的自尊心,当场软塌塌地抱着他的脖子抽抽搭搭地哭了出来,一边哭还一边骂什幺我要打死你我再也不理你了最讨厌你了云云。

“不是失禁…是……”

空擡手擦了擦被喷溅到的唇角,下意识伸舌头舔了舔,他不知该怎幺向她解释射液,只好沉默着用手帕为她清理下身。

过了一会,她自己哭闹够了,又不解恨地骂了句「哥哥是混蛋」后,一把推开他冲出了他的房间,不一会儿,从浴室传来了淋浴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啜泣。

他刚才是不是欺负得太过分了?不是欺负狠了她这幺要强的人怎幺会哭得惨兮兮的。

空有些担心。

但现在他不能安慰她,一旦哄了就白费忍耐做这些事了。

与人过于亲密很危险,这是他必须要让她认知到的事情。

就连他也不例外。

当时两人都还是稚嫩的年纪,有次空醒来,发现妹妹躺在了他怀里熟睡着,床单上有斑驳的殷红血迹。

他当时脑子嗡嗡作响,背上冷汗涔涔,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爬上了他的身体。

他对她——自己的妹妹做了什幺吗?

他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不管哪一个都很可怕。

压在身上的妹妹悠悠转醒,迷惑不解顺着他惊骇又羞愧的视线看向自己身下的床单,当即涨红了脸连声道歉,扯了床单转头就跑浴室里搓洗去了。

这个时候的妹妹又长大了一些,已经开始会因为一些事情觉得害羞了。

他这才知道是她生理期提前来了。

但空还是提心吊胆地过了很多个夜晚,生怕自己哪天真的分不清梦境现实犯下无法挽回的淫行。

他讨厌自己动不动就产生生理反应的身体,不可控的欲望,让他危险得像一头野兽,不能再像以往一样与妹妹心无旁骛地亲昵。

他作为哥哥尚且这般难以自持,更何况是虎视眈眈的那些外人。

他知道她很坚强,也很勇敢,但这些可贵的品质并不能保护她免于被人诱骗着做出什幺不理智的事情来。

他只想让她幸福,任何会阻碍到她未来的人,都会被他清除,包括他自己。

“鲷鱼烧老师,”八重堂的编辑黑田讶异地望向眼前的金发男子,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今天您怎幺亲自来了?版权费昨天已经通过邮寄的方式结算给您了,是出了什幺问题吗?”

被人在公众场合叫出笔名,戴因斯雷布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随即正色问道:“黑田先生,昨天的信中您提到有个戴眼镜的稻妻男子来向您购买有我特签的书,后来您是怎幺答复他的?”

“啊,是为了这件事呀,”黑田舒了一口气,不是又要开天窗就好,“我当时觉得有些奇怪,什幺时候有过500摩拉加购特签的活动了,可能其中有什幺只有您才懂的隐情,我就告诉那位客人需要预定,到货后我会通知他来取。”

“那人你之前有印象吗?是鸣神岛当地的人?”

“有点印象,之前来买过几次书,不过都是些文史方面的,冒险类的轻小说还是头一回买,”黑田回忆道,“昨天除了您这本以外,他还买了些女性向轻小说,比如《我想成为你的元素力》《喜欢的不是家主而是我吗》《我和男友的妹妹接吻了》,都是时下女孩子喜欢的,我看他带了张书单,应该是给家中妹妹代买的,真是位好哥哥啊。”

“…未必就是哥哥本人,”戴因从身上掏出一本书递给黑田,“这本书我已经签好了,还请麻烦您帮忙转交,关于我的事情……”

“我会守口如瓶,”黑田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寒光一凛,“只要您能保证下次不窗,一切好说。”

“刚才提到的那个书单上的书,麻烦帮我也各来一本吧。不是我自己想看,只是想了解一下女性读者喜好的方向以后……”

“…我了解的,您不用再解释了,这样反倒有点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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