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年初四 小偷猫猫

江砚书闻声赶到后,尾巴上着了的火团已经灭去了,翁卯卯没有受任何皮肉之伤,可是尾巴梢处的毛被烧了个干净,里头的肉露出来了。

一条漂亮的尾巴被烧成这样,翁卯卯心情低落,吃晚饭之前都坐在一面镜子面前看着自己的尾巴欲哭不哭,眉头紧皱,看起来伤心无限,精神也颓废起来。

不想让她再伤心,江砚书抹去额头上的红点,让她变身自由:“没事的,毛发过几日就长出来了。”

“只怕回年兽村之前都长不出来。”翁卯卯不想顶着这幺一条丑陋的尾巴回村,绞尽脑汁想有何迅速生长毛发的方子,想得连知灵买回来的冰糖葫芦都没有闲处去吃了。

吃晚饭时知灵侃侃说起今日在市槽里的所见所闻:“师父听说宛古城今年来了一只可怕的年兽,鞭炮从早响到晚也没办法阻止年兽作恶,烦人的呢。”

“宛古城?”翁卯卯嘴里嚼着饭,含糊道,“是哥哥今年上番之地!哥哥不怕鞭炮的,而且哥哥才不是去作耗呢,宛古城那儿有脏东西,哥哥今年是特地去哪儿赶走脏东西的,没有我哥哥,今年宛古城的新春将是一片血气。”

“你哥哥?”知灵不相信翁卯卯的话,有哥哥威猛如此,怎幺她弱得整日价一丝两气的?

知灵不信,是因为没有见过翁御,见过翁御的江砚书对翁卯卯的话一字不疑,翁御有那个能耐,也确实威猛可怕,出了幼的翁卯卯在翁御面前就像是刚出娘胎的崽儿,不知情况的压根不会相信二人是同个爹娘的亲兄妹。

晚饭后翁卯卯洗好身子就躺在榻里继续想办法,翻来覆去想了整整一个晚上,在月转西,天将亮的时分才想到一个好方法,毛发不能用方子立刻生长出来,那幺可以用假毛发伪装成自己的毛发暂时骗过别人的耳目。

想起江砚书手上的那根拂尘与自己的毛发相似,一样白折折又柔软细腻的,将拂尘上的长毛剪下来缀在尾巴的秃处,她不说,阿谁能看得出来呢?翁卯卯主意定下,趁着天还黑朦朦的,脚下无声,窜到江砚书的房中,将挂在壁上的拂尘偷了去。

偷拂尘也罢,但翁卯卯看到江砚书安静的睡颜时一时脑热,又做了一件坏事儿,做完着自己的恼,捂着嘴巴飞风一样逃跑了。

不多久江砚书醒来,只一眼就发现拂尘不见了,在房里寻了一圈没有找到,心里说着奇怪推门而出,见人就问对方是否有看到自己的拂尘。

受问的弟子皆摇头:“师父,弟子不曾看到。”

“奇了怪了,昨日我明明挂在墙壁上了。”江砚书带着疑惑穿过月光门,后脚才跨过月光门,他便看到翁卯卯在昨日罚站的地方站着,姿势和昨日的一般无二,不过她今日一边站着一边啃着自己的朝食——玫瑰虾螺饼,一大口一大口地吃,吃得嘴边的毛挂上碎屑,好不雅气。

这是知灵专门为她研制的饼。

时候早,日光青嫩,而那光恰好落在翁卯卯身上,毛发在光的照射下白得刺眼,当然,那秃了的地方也更加显眼好笑了。

比起无端消失的拂尘,江砚书更疑惑翁卯卯为何自己去罚站,他悄无声息走过去,道:“不用罚站了。”

“可是啊,卯卯又没有规矩了。”翁卯卯听到江砚书的声音背脊一凉,本是微擡的头低垂进腔子里,不敢看江砚书一眼,嘴里也不吃饼了,三十六个牙齿在口内捉对儿厮打。

“你做什幺事了?”如此心虚,江砚书愈发好奇她做了什幺坏事。

翁卯卯支支吾吾不敢作答,在江砚书不休地追问之下,她终于松了口,与他咬耳朵:“卯卯偷走了道长的拂尘,虽然是偷,但卯卯啊其实将它当成了钩肠债,想起来就难受,所以日后一定会还的。”

“哦,原来是你,你偷它干嘛?”江砚书攒一攒眉,没有怒色,一根拂尘而已,偷走不是什幺大事。

“偷来当尾巴上的毛。”翁卯卯心里格格的,“道长,您的拂尘和卯卯的毛一样,嘿嘿。”

“倒是聪明。”江砚书觑一眼她的尾巴笑道,“偷就偷吧,不必罚站。”

江砚书不追究她的小偷行径,翁卯卯却没有多高兴,面有难色地继续说:“可是卯卯还做了一件没有规矩的事……”

越到后面声音越小,小到江砚书凑近了听都听不大清爽,三智五猜也没猜个几分明白,不过他想翁卯卯就是个姑娘的性儿,做出不什幺坏事:“又做了什幺?”

没有勇气说出这件没规矩的事,翁卯卯缩手缩脚,犹豫不定地说起来,不敢厮瞒一分:“夜里卯卯去您那儿偷拂尘,觉着有个道长嘴边有个小伤痕实在是不美观,就如玉中有瑕,让人心疼,所以卯卯呢就吐出了舌头,和那道伤痕角交流了一忽儿。”

言语极其不爽利,拐弯抹角说了一堆废话,说到底就是做了和昨日同样的事情罢了,江砚书先羞后无奈,指间冒着热气,细细地摸上自己的嘴角,道:“翁卯卯你真是……”

话还没说完呢,翁卯卯自以为江砚书的三尸神炸了,把自己的耳朵捂住不听后面的话:“啊啊啊啊啊,道长您的嘴巴里若是捎出四马儿来,那卯卯就是二姑娘顽老雕——架不住了,所以听了一定会哭。一哭就要下雨打雷,所以道长您行行好,别骂卯卯了,让大家过个天气晴朗的春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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