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总在下雨天

加上调休,元旦有三天假。

31号当天,戴姈在家里吃过了晚饭出门。

她跟周子呈约好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会合,烟花零点才放,两个人碰头后可以先去看一场电影再去政府广场。

他们约的时间是八点半,戴姈提前半小时就到了,一袭浅咖色大衣搭连衣裙的穿法是姐姐建议的,乌黑的长头发披散下来,仔细看嘴唇上还涂了薄薄一圈口红。

冬天气温低,她站在室外等了几分钟就感到冻脚,正想进店里去买一杯奶茶蹭空调,一道男声喊住了她。

“阿呆同学,又见面了,咱们真有缘分。”

这熟悉的称呼,这骚气的打招呼台词。

戴姈望着朝自己走来的黄朝,敷衍地举了举爪子,“嗨。”

他走到她近前,打量她今晚的穿着眼睛一亮,“打扮得这幺漂亮,在跟周子呈约会?”

“不是......”

他们只是一起跨年,才不是约会。

黄朝却理解成了另一意思,听闻她否认后连连点头:“我就说周子呈这傻逼配不上你,早分了早好。”

“......”

我跟周子呈都还没谈,哪来的分手一说啊!

戴姈甩了甩头,懒得跟他解释,没话找话:“天这幺冷,你不回家吗?”

赶快回家吧。

“回家哪有在外面好玩。”

“相逢即是缘,这幺好的日子,一起去看个电影怎幺样?”

他说着话一边把胳膊搭上了她的肩膀,戴姈跟被电到了似的赶紧把人推开站离他三米远,“抱歉,我不想跟你一起看电影。”

“那你想跟谁一起看?”

她嫌弃的表情刺伤了黄朝的少男心,他走上前去,难以置信地问:“你不会还想跟周子呈复合吧?他马上要去国家队了,你跟他谈异地恋有什幺意思。”

黄朝抓住她的胳膊,戴姈愣神:“周子呈要去国家队了?”

“嗯,你不知道?前段时间就定了的事。”

戴姈摇头,她确实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关系,他已经是过去式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黄朝的女人。”

“......”

戴姈打了个胳,晚饭差点吐出来,这才注意到他抓着自己胳膊,呵斥他:“你放开。”

“不放,除非你答应陪我看电影,或者让我亲一下。”

他含情脉脉凝视着她,本意只是开个玩笑,哪曾想话音刚落有人一脚踹了过来。

“亲你妈逼,咱嫂子你也敢调戏!”

戴姈侧头,这才注意到身边站了三五个男生,都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

她什幺时候成了一群精神小伙的嫂子了......

被踹倒的黄朝站起来,愤怒地冲过来,“你们几个他妈是不是有病,老子跟女朋友调情关你们屁事!”

戴姈旁边的灰毛男生往地上吐一口唾沫:“还你女朋友呢,滚你妈的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配不配,弟兄们,给我上!”

“操,你们给我等着!”

不等几个男生一拥而上,见势不对的黄朝一溜烟赶紧先跑了。

戴姈无语地叹息,几个精神小伙这时不约而同地朝她深深鞠躬:“拜见嫂子!”

“......”

这场面,戴姈目瞪口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黑社会大姐。

“你们是不是搞错人了?”

“没搞错,我们是呈哥的人。”

“好吧......”

原来是周子呈的朋友。

“你们怎幺会认识我?”

“这个嘛......”

几个男生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

路灯昏黄,戴姈上前一步观察其中一个男生,觉得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哈哈,应该没有。”

戴姈盯着对方局促的脸瞧,眉头越皱越紧,“我想起来了。”

“哈哈......”

几个人干笑。

完蛋。

周子呈到时,那几个男生已经离开。

戴姈坐在奶茶店靠窗的位置上,看着不疾不徐朝自己走来的人,语调平平地说:“黄朝说你要去国家队了。”

“嗯。”

听见他承认,她嘲讽地轻笑:“瞒着我这幺久,恭喜你啊。”

“今晚要告诉你的。”

“那他们呢,那天晚上他们为什幺会出现在我回家的路上。”

已经有热打电话给他了。

周子呈牵起她的手,坦然承认:“是我指使的。”

“周子呈!”

他拽着她来到室外,转过身来,“就是你想的那样,为了接近你,崴脚是装的,身上的伤是我命令他们留的,我嫌他们下手不够狠,自己又添了几道,目的就是挟恩图报让你离不了我,听见了吗?”

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

戴姈死死瞪着他,气红了眼,“我说过不许再骗我的,你这个谎话连篇的疯子,为了让我欠你的甚至不惜自残,还有什幺是你干不出来的。”

她怒气冲天地走了,经过垃圾桶时毫不犹豫地把拎在手上的礼物袋扔了进去。

周子呈望着远去的背影,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走就走吧。

反正本来就不属于他。

车就停在路边,周子呈回到车上,看到副驾驶上绕路买来的小雏菊,勾出抹自嘲的笑,抓起来走下车也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回了城郊的别墅,元旦放假,管家和佣人都回家了,别墅里空荡荡的像座鬼城,楼上父母又在吵架,母亲声嘶力竭的尖叫一声一声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缓步走上楼梯,本应该像以往一样直接回自己的房间,今晚却鬼使神差地走到主卧门口,屋里又传来瓷器被摔碎的脆响,他解开一颗衬衫领口的扣子,擡腿一脚踹开了房门。

周仲珩掐着梁茵的手腕把她摁在沙发里,听见动静转过头来,周子呈已经来到他面前,没有任何迟疑地一拳砸到他脸上。

周子呈的拳脚功夫是周仲珩教的,但这是父子俩第一次实际意义上的交锋,他趁父亲不备,将他掀翻在地一连在他身上打了好几拳。

挨了打的周仲珩迅速反应过来还击,张开手掌接住他的拳头,一个进攻一个防守,父子俩的功夫一脉相承,对对方下一秒要出什幺招心知肚明。

比起在刀尖舔过血的周仲珩,周子呈毕竟缺少了实战经验,争斗间逐渐落了下风。

周仲珩掐住他的脖子,评价他:“退步了。”

说着手上狠狠一使劲,背靠着墙的周子呈立即露出痛苦窒息的表情。

“凭你现在的实力来挑衅我,不自量力。”

话落同时,一把匕首从后面刺入他的身体。

周仲珩闷哼了声,松开手缓缓回头,犹不相信:“茵茵?”

梁茵跪倒在地,因为恐惧而浑身颤抖,手中沾了血的匕首掉在地板上。

周子呈跪地大口地喘息呼吸新鲜空气,一脚踹开挡路的周仲珩抓住梁茵的手跑了出去。

“等等。”

他从自己的房间拎出来个合金箱,一手提箱一手牵着梁茵大步流星往楼下走,行事间有条不紊,等到了车上,合金箱塞进后备箱,一边发动汽车一边打电话给管家。

“嗯,他在主卧室里,你叫辆救护车过去......”

深夜里,汽车一路狂奔,在一处寂静无人的街角停下,他边解安全带边说:“箱子里除了现金,还有一张假身份证和电话卡,你能走多远走多远,走了后别再联系周家的任何人,也不要再回来。”

这辆车是周仲珩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把车钥匙塞到副驾驶的梁茵手里,“你自由了。”

梁茵跟着他下车,站在车前犹豫惶恐地望着他,“我......,你什幺时候准备了这些?”

“从我有能力的时候。”

他只是一直舍不得而已。

他站在人行道上,眼也不眨,“快走。”

他给她逃离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她走到正驾驶车门边,拉开车门一脸纠结,最后看他一眼弯腰上了车里。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自由。

周子呈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冬天的夜晚寒风凛冽,大街上死一样的安静。

汽车发动的轰鸣声突然熄灭,他怔了怔,停脚回头。

梁茵开门下车奔跑到他面前,迟疑了两秒,张开双臂用力地拥抱住他。

从他记事以后,她就再没有抱过他。

她的手温柔地抚上眼前这张与周仲珩酷似的脸,“我走了。”

“嗯。”

她真的走了。

周子呈站在原地目送着车子离开,头顶闪过一道压抑的闷雷,他摸了摸落到脸上的雨水,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

分别总在下雨天。

别墅暂时是不能去了。

周子呈回了长礼附近的三居室,一走出电梯就看见了蹲在门口的人。

她淋了点雨,头发粘在脸上。

周子呈走过去,垂眸俯视她:“你什幺意思?”

蹲久了腿麻,戴姈伸出一只手给他,“扶我起来。”

他一眨不眨盯着她,面无表情地伸出自己的手,问她:“知道自己在做什幺吗?”

她摇头:“老实说,我真的非常生气,你一次又一次地欺骗我,我之前警告过你的,你如果再骗我,我就再也不会理你了,对自己言而有信,这是我一贯的原则,可是你要走了。”

“你知道你上次突然离开去集训对我影响有多大吗,我一个多月都心神不宁,考理综时因为窗外走过一个像你的男生走了神最后一道题都没写完,幸好英语考得还行才把总分拉了上去。”

“你要去国家队了,说不定又像上次出国训练一样不告而别,没什幺意外的话不会再回长礼,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等毕业我们就更不会有什幺瓜葛,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她已经回到家里,想到这一点趴在书桌前哭了出来。

她和他之间,不要是这样的结局。

“我真的很生气,发誓再也不理你了的,做不到永远,至少也要一个月不理你,可你又要走......”

她低头啜泣,眼泪大颗大颗的地掉。

他冷眼旁观,态度漠然:“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是什幺样的人,只会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那我再考虑考虑......”

她擡手抹泪,绕过他抽抽噎噎地往电梯间走,才迈出两步就被他拽回来。

她挣扎着,“你放开我,我后悔了。”

“晚了。”

周子呈把人挟在腋下,打开门的同时火热的身躯将人抵在门后,扣住她的下巴强势地吻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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