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真的很舒服,但谢澜对经期做爱还是有点抗拒。梁淞感觉到了她的一丝勉强,便温柔地停了下来,站起来帮她整理好裤子。
梁淞真好。
谢澜想去吻她,却被梁淞轻轻格住了:“谁说你可以亲我的?”
“嗯?”
“谁让你那天说那种话,让我回杭州抱妈妈,然后第二天早上还消失了。”梁淞嘟哝着,有些稚气的脸上露出憨里憨气的愤怒。
“我说了那是去买早饭。至于前一天晚上的事,你不会还介意吧……”谢澜窥探着梁淞的表情。
“对啊,不许我介意吗?明明就是你不对,你倒是轻描淡写了……”梁淞抗声说道。
谢澜盯着梁淞,梁淞看她深邃的眸子黕黑黕黑的似乎不见底,有些慌:“你是不是也生气了?我……”
“扑哧”一声,谢澜笑了,揪了揪梁淞的耳朵:“原来你生气是这样的……”
这一刻,谢澜的眼中充满了宠溺、新奇以及一些解释不清的深情。梁淞贪恋地看了一会儿,决定继续生气,多享受一阵子谢澜的纵容。这个女人平时强势、嘴巴不饶人,还是个喜欢逃跑的胆小鬼,好不容易有她自知理亏的时候,可一定要细细品味。
梁淞带谢澜看了一下自己的小房子,买的时间不长,还没怎幺装修,只有一间卧室整齐一些,可以住人。“不嫌弃就住在我这儿吧。”梁淞提议。
“不嫌弃,怎幺敢嫌弃呢。”谢澜打趣,被梁淞瞪了一眼。
午饭两人点了个外卖解决,便午睡了一会儿。谢澜醒得早,至于梁淞,还像一块融化的太妃糖,怎幺都起不来。谢澜早就发现,梁淞只要挨着自己午睡,就会睡得特别沉。
窗外是蓊郁的绿色,杭州已经快进入一年最热的时候了。小房子里空调开得正好,凉凉的很舒服,枕边睡着年轻的爱人。谢澜情不自禁地轻轻亲了梁淞的头发,后者终于醒了,谢澜怕她发现,毕竟自己现在被剥夺了亲吻权。不过,梁淞睡眼迷蒙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幺。
“带你去个地方。”梁淞打了个哈欠,呆了一会儿,忽然说。
人在自己的家乡给外地人当导游时,大都会十分自信,梁淞也不例外。她洗了个脸,整理了一下因为一段时间没剪而变成鸟窝的头发,趿拉着凉鞋就拉着谢澜下楼。
把谢澜塞进副驾驶,梁淞熟门熟路地开上一条人很少的路。
“解释一下呗。”谢澜说道——她对杭州很熟悉了,但也只能辨别出这是出城的方向,并不知道这路通往何方。
“带你去见个人。”梁淞专心开车,一笔带过。
“不会是……你妈妈?”谢澜眼前浮现出梁墨英的身影——虽然两次都因为太过关注梁淞而忽略了她。
梁淞摇摇头:“去了你就知道了。”
路往更深的绿色里扎进去,虽然车窗关着、空调开启,谢澜还是产生了一种外面越来越凉爽的感觉。她不再想什幺,专心欣赏着沿途的葱茏生机。
目的地是一座小山,在盛夏里空气依然凉丝丝的。梁淞陪着谢澜,在蜿蜒的山路上前行着。谢澜心里期待,但不问。走到山顶,有一座小小的寺庙,梁淞带着谢澜从侧门进去,弯弯绕绕就到了一座僧舍,门上有名牌,梁淞敲开了一扇门,里面有个五十来岁、僧家打扮但留发的男子。
“等我一下好吗?”梁淞温柔地说道。
她走进去,和那个男子对坐,两人简单说了些什幺。男子走出来,对谢澜双手合十,简单打了个问讯。
他的眉目很温和,有一种八十年代黑白照片里人的精气神。
谢澜回礼,男子礼貌地微笑点头,便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梁淞也出来了,谢澜回头看了一眼诵经的男子,问她:“这是……”
两人往前院走着,梁淞说:“你是不是猜到了,这是我的……生父。”
不意外的答案。
梁淞讲起了事情的原委。梁墨英二十多岁的时候因为家里的事跑到杭州来,读了博士以后工作了一阵子,按她的说法,她忽然想要个孩子了。但是,她不想为了要孩子结婚。她觉得那样代价太大了。
说到这,梁淞脸上有些骄傲,因为觉得自己的妈妈是个不凡的女性。
“所以她就找到了我……爸爸,这样说有点奇怪,我从小就叫他的名字,许东恒。”
许东恒是梁墨英大学里的初恋男友,他家的背景和梁墨英差不多,后来去海外学计算机,不肯从政,回国以后有一份很好的技术工作。但是没几年,他父亲,也就是梁淞的爷爷,突然去世了。很多曾经恭维奉承的人忽然就变脸了。他见多了世态炎凉,再加上本来就对佛教很有兴趣,就处在半出家的状态。直到梁墨英找到他。
“我也不知道他们怎幺聊的,我妈不肯告诉我这段,不过我也不想听,谁想知道自己被造出来的过程……”梁淞有点脸红,“大概就是给他们一个了结吧,我妈怀了我,自己生自己养,我跟她姓。从我上小学开始,每年我的生日和中秋节,我妈都会带我来山上看他。十八岁以后,就由我自己决定了,我现在每年夏天来看他一次。我跟他说,我可能会和你一起生活。当然了,我的事情他从不干预。他跟你打招呼,可能是觉得你还蛮有‘慧根’的?”
谢澜嗤笑:“我有什幺慧根……你们长得挺像的,我刚才差不多猜到了。你们的相处,还真和一般意义上的父女不太一样。”
梁淞颔首:“确实,就只是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偶尔问候一下。毕竟人是从妈妈肚子里蹦出来的,肯定和妈妈更亲近。我可能心很大吧,小时候也有小孩嘲笑我,说我没有爸爸;长大了有人说我是没爸爸才变成同性恋。但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没爸爸’是什幺丢人的坏事儿吗?”
谢澜开怀大笑,梁淞有时候,还真是有种生猛的活力,就像在母系氏族里长大的,是个小兽物般烂漫的人。
“你妈妈是个了不起的人,那天的话,我道歉,我不该说她。”谢澜神色有些郑重。
山路上没有人,两旁都是高高的毛竹,梁淞快速扎进谢澜怀里,又灵活地溜出来,带着一种稚气的认真:“好啦,原谅你了。”
谢澜摸摸她毛茸茸的后脑,体会到一种芥蒂消融的快乐。
“想让你去见我妈妈,可是,有点怕。”梁淞小声说。
谢澜一怔:“见你妈妈?”
“她可是个难缠的女人,我们都要做好准备。”梁淞露出神秘莫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