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杨瑞东监控关巍建没有调用警局的力量,自然只能借助军方的技术及人员支持。

不得不说,军方的装备就比警用的强了好几个档次,几次配合下来,杨瑞东都有点依赖心理了,而且军方的士兵个个训练有素,配合娴熟默契,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指令,就可以如臂使指,作为指挥者简直不要太省心!

他私下里常常感叹,要是自己手底下能有一批这样的队伍,破案的效率至少要翻好几倍。

广德区,位于蓉城东北方向,紧邻德江市,再向前方延伸,便是梓潼县,若是走高速公路,离三秦之地仅剩三百多公里,可谓近在眼前。

蓉城原本作为七大军区之一的机关驻地,是有相当数量的机动部队常驻的,后来并入西部战区,陆军机关设在金城,而战区司令部,以及少量机动兵力,例如陆航旅则留在蓉城。

按照常理而言,陆军机关和司令部应一体办公,协同高效。

之所以陆军机关在金城,而司令部在蓉城,在于西部战区辖区范围大,它是国内五大战区中面积最大的一个战区,总面积达到了490.04万平方千米,约占全国总面积51.04%。

如此广袤的国土,防务压力自然是极大的。

好在西部战区的前身,是由装备精良的金城军区和蓉城军区合并而来,其下辖第13集团军、第21集团军、第47集团军,总兵力占全国的三分之一,可谓兵多将广。

因此,战区司令部并非单一的指挥陆军,而是协调战区辖区内各个兵种,诸如空军、装甲兵、火箭军等。

所以才分开驻扎,其他战区亦是同理。

三秦省,就属于西部战区的下辖防区,前一阵子,当地陨石病毒扩散,局势飞速恶化,濒临全面失控,战区司令部自然迅速调兵遣将全力应对,蓉城不在边境线上,于是本就不多的机动部队,除了极少量的卫戍连队外,早就已经全部抽调走了。

否则,以安天河在城里闹出的那般动静,即便有第十五集团军发来的调动行文,也断然不会让他如此肆意妄为,说句不好听的,怕是早就找理由关禁闭,向军委纪委提交申诉了。

原本还准备把蓉城当地的武警部队一起调走的,但蓉城这么大的地界,承平时期还好,现在处于特殊时间节点,人心浮动,谣言难止,城内的武装力量不能太少,否则难保某些胆大妄为之徒不会趁机作乱,搅动人心。

最后,大部分人员还是留了下来。

只抽调其中一部分战士,与德江、梓潼两地武警共同组织起一支临时机动部队,在与三秦省交界处巡逻警戒,作为防止疫情扩散的第一道预警防线轮流驻守。

留在蓉城的部队也并没有闲着,在城区的各个出入关口,与卫生防疫部门合作,加强了防疫检查工作,减小流动人口及货物传带病毒的风险,同时还能震慑某些不法分子,据说最近逮了好几个流窜犯,可谓是意外的收获。

安刚被绑架后,已经第一时间知会了城区的各个检查关卡,甚至派出警察从旁协助,所以并不担心人质会被歹徒转移到外地,但是,如果内部人员中出现了与他们勾结的蛀虫,那可就不好说了。

武警部队那边他们或许没机会去贿赂通融,就怕有人会走别的门路。

这才是关巍建被突然调到广德区后,杨瑞东主动要去紧盯着他的最主要目的。

转眼已是第三天了,依然没有安刚被释放的消息传出,让安天河的心头渐渐蒙上一层阴翳,杨瑞东表面上不露声色,心底也开始涌出事态不妙的预感。

“嗡嗡……”

上午十点多,到了约定联络的时间,杨瑞东的手机上再次收到周剑的一段语音,除此之外,居然还多了几张有关安刚最近的生活照片,这让安天河和杨瑞东感到意外中又多了几分惊喜!

莫非,这次是自己想多了?

照片中,安刚甚至不再被蒙住眼睛绑着,还换上了生活便装,应该是在有限的范围内已经恢复了部分的自由,这让安天河不由喜上眉梢,似乎感受到了对方交换人质的诚意。

周剑在语音中,也着重强调,事情的谈判已经有了进展,汪佺带着手下目前正在准备,筹划着将安刚老先生秘密送到郊外的某处农庄内,再悄悄离开,等运送人员安全返回后,便将地点告知他们,这样两不相见,也可以达到送还人质的目的。

杨瑞东默默思索着周剑话语中的细节,想从中推测出更多的信息来,甚至在暗暗推演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以免被对方引入歧途。

但冥思苦想了好一阵,由于所知信息太少的缘故,无法明确辨别信息的真伪,窥破对方的真实意图,何况还受制于人,只能暂且相信对方是有诚意的。

安天河和杨瑞东私下交流了一会,还是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去做后续的接应计划和安排,同时密切关注着关巍建的动向。

……

汪佺很满意周剑配合的态度,心情畅快之下便邀请他共进晚餐,周剑也不拒绝,被软禁后送的饭菜实在是食之无味,再说,他还想从汪佺这边,看能否旁敲侧击出一些有利于己方的内幕消息。

主菜是一个干锅肥肠,一个腊排骨炖土豆,另有两荤四素的时鲜配菜,对两个人的食量来说,可谓是丰盛美味。

周剑也不客气,毕竟吃饱了才好行动,筷子基本就没停过,汪佺频频举杯,他也不推辞,与之痛快对饮。

不了解情况的,多半会以为他俩是知交好友重逢聚会了。

酒足饭饱之后,二人又在客厅沙发就座,有滋有味的品着香茗,汪佺笑眯眯地道:“若是早能与周副局长相识,说不定,已经成为朋友,正在别处把酒言欢!”

周剑打了个哈哈:“现在也不晚嘛~”

“呵呵呵……说的也是,周副局长心胸豁达,汪某自愧不如啊,佩服佩服——只可惜,天意弄人呐,你我如今势成水火,朋友二字,无论出自谁口,恐怕都是笑言罢了……”汪佺话里有话似是另有所指,又像是阴阳怪气,调侃打趣,颇有些得意。

周剑颇为反感对方喜欢咬文嚼字,楞装文化人,也不接话,自顾自低头喝茶。

“周副局长,只要你能全力配

合,汪某自然不会亏待于你,等到时机合适,自会送你下山,保你周全!”

周剑嘴角逸出一丝冷笑:“不知汪东主,该怎么向军方安团长交代,关于他父亲的下落?!恕我直言,这就是个死结!!”

一提到军方,汪佺的脸色霎时就变得不太自然,没那么怡然自得了:“哈哈哈……这,就不劳周副局长费心了,鄙人自有安排——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就不耽误周副局长休息了。来人,送客人回房!”

周剑被汪佺的手下押送着,一路默默走回了软禁他的房间。

当门从外面被锁住,脚步声渐渐远去,他的神情陡然一变,猛地站起来,像是想通了什么关窍一样:“不好,这个狗东西,要跑!!”

俗话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安刚身亡,汪佺及其幕后主使,与军方的安团长已是生死大敌,断无一丝缓和的可能。

即便拿周剑挡在前面,最多也只能拖延数日而已,时间一长,别说是安天河,作为老刑警的杨瑞东也绝对会怀疑周剑提供的信息是在胁迫下发出的。

这一点汪佺心知肚明,若非他手里还有行尸那张底牌,恐怕连与军方周旋的底气都没有。

就连那些幕后操纵者,一旦得知汪佺居然想裹胁全城陪葬,第一反应便是巴不得他赶紧死掉!!

然后,再将所有的黑锅都一股脑扣在他的头上,反正死无对证!!

在这种进退两难,里外难做人的局势下,汪佺完全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蓉城坐等大祸临头,只有出逃才是他唯一的生路。

周剑之前试探性的问话,几乎坐实了他的心虚,戳中了汪佺寝食难安的心事,才会表现得那么不自然。

周剑大胆推测——要不是对方已经安排好了后路,否则,他哪来的心情与一个利用工具兼阶下囚把酒言欢?!

真当歹徒都闲的没事做?

“不行,我得赶快把真实的消息递出去!不能让这家伙跑了!!”周剑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他虽然已经试着跟老中医陈老头交流,但要彻底说服他,恐怕还需不少时日,等到那时候,汪佺怕不是早就不见踪迹了!

“那太慢了,得想个更快更奏效的办法!”周剑眉头紧锁心急如焚,可是心里越着急,越是不容易打开思路。

无奈之下,他开始一个个的筛选,目前能接触到的所有人,哪个最符合他能说服的潜在标准——良知未泯,清楚地窖里的秘密,不想病毒扩散牵连到自己家里人,或者周围无辜的居民,无奈屈从于汪佺等等。

当他最终筛选出两个人选时,继而灵光一闪,或许……还可以再降低一点难度,提高说服的成功率。

用不着他们直接向警方提供信息,那样风险太高,被查出来他们也有性命之虞,只需要悄悄放出风去,哪怕原本是他们的同伙,为了不引火烧身,反而会借机把汪佺供出来,借警方或是军方之手,将其除去!

周剑逐渐陷入了深思。

……

李杰、李俊两兄弟,自从向杨瑞东投诚自首,在案子结束前,便暂时被军方看管起来。

作为极重要的人证,他俩是不能早早就交给警方处置的,哥哥李杰是组织内部成员,知晓众多秘密;弟弟李俊,那晚更是直接参与了绑架安刚的行动,现在属于戴罪立功的状态。

他俩只要交出去,必然立刻会成为众矢之的,加上警局内部不干净,恐怕借着转移嫌疑犯的机会,就会遭人痛下杀手而灭口。

眼下,两人算是暂时脱离了组织的掌控,但也因此暴露了身份,无法获知内部最新的动向,得不到更多立功减刑的机会。

这天中午,李杰手里那部仅供组织内部联络用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他疑惑的拿起来一看,是一条陌生人发送的信息,内容赫然写着——周剑被软禁在凤凰山东北方向二十五里,刘家村三组十一号房,后院地窖藏有感染行尸,务必小心!!

务必小心!!

一开始他看得满头雾水,又是周剑,又是软禁的,周剑是谁?

那个地址他也很陌生从来没去过,最后的地窖藏有行尸更是唬人,差点就以为这是一条谣言短信。

自从国内灾情发生以来,网络上便隔三差五有谣言散播,连续几次严厉打击之后,那些人由明转暗,采取更加保守的方式散布谣言,蛊惑人心,新闻里都提醒过多次了,要大家注意防范,不要轻信,及时举报。

于是,便没有太放在心上,直到下午才猛然想起,杨瑞东杨警官的上司好像也叫周建,还是周坚?

当初为了跟警方取得联系,他只偷偷查过内部的秘密情报,就包括警局内几个主要对头的个人信息和联络方式,这才能和杨瑞东搭上线。

至于叫周剑,还是周建,他记不太清了,毕竟他只在后来的一次问话中匆匆见过一面,并没有面对面详谈过,而且,警方交换人质的计划也是不可能告诉他的,因此,等李杰试着将这条信息告诉杨瑞东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

梁坤坐在车上,忍受着山路的颠簸不平,心事颇为沉重。

此行上山,他将要去面对一个人,一个曾经帮过他的人,一个曾经给过他一条生路的人,一个他此刻特别不想见到的人。

可他已经没有办法了,积压在手里的烫手货物,之前还是奇货可居的硬通货,转眼就成了栽赃陷害的催命符!

为了这批货,他已经搭上了自己经营多年的人脉,大半的流动资金和抵押来的贷款,绝对不可以折在手里,任其发霉变质过期作废,必须要换成价值相等的货物或是值钱的东西,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不得不选择跟汪佺合作。

说起来,他俩都是被权贵们抛弃的牺牲品。

用得着的时候,那是诸事顺遂,赚得盆满钵满,人前人后风光无限;可一旦用不上了,转头便被扣上沉重的黑锅,成为众矢之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几无立足之地。

一般人遭受此等大起大落,早就不堪重负,多半会选择一死了之。

可他梁坤不是没经历过风浪的人,七年前他也是如丧家之犬般逃离蓉城,可三年后,他又悄悄的回到老家,东山再起,不也混得风生水起?

可没想到,这次他走了眼,误信了某些人的鬼话,接了不该接的差使,想赚那份需要搏命的钱,结果是,他赌输了!!

不过,梁坤不是个轻易认命的主,他从自己起起落落的人生经历中发现,每一次的危机背后总是伴随着潜藏的机遇,只要他能够把握住,便可以扭转乾坤,重回潮头!!

至于代价,则需要割舍他曾经珍惜的一些东西,或者,是人。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终于进入平缓的区域,到达了目的地。

梁坤被请下车,在对方手下的引导下,走进了这幢并不擡起眼的三层民宅。

客厅内,早有两人坐在沙发上,等候多时了。

梁坤一进来,便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心中顿时重逾千斤,心虚的偏过头,不敢与之对视,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周剑发现来人居然是梁坤,错愕之中,目光霎时溢出森冷的寒意,死死地盯着对方,仿佛在质问你他妈的来这干嘛?!

“两位想必早就认识,无需我多做介绍了,梁坤老弟是个做大事的人,有胆识有魄力,只要我们两家通力合作,未来必有一番作为!!至于周副局长,感谢你这几天的配合为我们争取了时间,等会让梁坤兄弟亲自送你一程,我,就不留你了,哈哈哈哈哈~~”

汪佺大笑着站起身,走过梁坤身边时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车队都已准备妥当,梁兄弟,做大事者,莫拘小节……我在外面等你!”

等到汪佺走远,梁坤这才咬着牙擡头看向周剑,却见对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不再怒目圆睁,而是带着冷笑轻蔑地看着自己。

梁坤有些受不住这种目光,霍得一下站起身,走向民宅后面的小院,他想透两口气。

“怎么,是准备在这里了结我吗?”周剑被一众打手隐隐围住,慢悠悠的跟了过来。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跟姓汪的联手?”梁坤似乎在找个由头不吐不快。

周剑淡淡一笑:“你如果想说,自己就会说,我问不问,重要吗?!”

“呵呵,周队还是跟以前一样,善于攻心!”梁坤的声音渐渐拔高,“你不就想用这种态度,来让我感到羞愧,让我无地自容,无颜面对救过自己的人,不是吗——可惜,这些招术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没用了!”

“你脸皮的厚度,果然一直在刷新——我只是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卷进来的?”

梁坤习惯性的歪嘴一笑,咧出熟悉又陌生的笑容:“在你第一次找我问话之前!!”

周剑的瞳孔震了震,他没想到事情失控的如此之早:“绑架的事你也有参与吗?”

摇了摇头,梁坤点了一根烟,又给周剑递了一根点着:“我只是帮他们转运物资而已,赚点辛苦钱~”

“货物都有什么?”

“起初都是粮食和药品,后来就又加了军火!”

周剑拿烟的手又微微颤了一下,铁青着脸问:“你知不知道,他们这么做就是在找死!你呢?就这么缺钱?!”

“刚开始也没想那么多,后来也就麻木了……再说,我不干,你以为就没人干了吗?多的是人想发这笔横财,为什么就不能是我?”梁坤愤愤的吐了口烟气。

“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运个货至于逃?!”

梁坤想了想,反正已经起了头,就没必要藏着掖着,至少让对方死得明白:“纪委已经查到了关键线索,他们急于销毁证据,包括人证!!”

周剑难得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下一步,你们准备去哪儿?”

“去滇西,汪佺在那边有门路,可以把这批货出手,顺带过去避避风头,等待时机合适再回来!!”

“时机?什么时机?!你们就这么确定未来会乱起来?!”周剑的双眸已经染上了怒气。

梁坤随手扔掉烟屁股,直直凝视着他:“这事,你应该比我知道得多!未来?还用得着未来吗?有些地方早就乱起来了,只不过被掩盖了消息而已——周队,你如果能……算了,我知道你不可能会答应的。”

“你没问出口,就算我没白救你!!”周剑的语气变得冰冷,也丢掉了烟头,用脚踩灭。

“对不住了,周队!兄弟我……要借你人头一用,这份投名状我不得不交!!来年的忌日,兄弟我……”

周剑立刻打断道:“你不是我兄弟,劳资也用不着你祭奠!要杀就杀,废他妈什么话!!”

梁坤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挥了挥手,打手们一拥而上将周剑控制住,押往旁边一处偏僻的凹地。

几分钟后,一声清脆的枪响回荡在这片无名的山坳。

没过多久,由三辆大货车和两辆SUV越野车组成的车队缓缓驶出了这个据点,直奔蓉城西南方向的山津区而去。

一个半小时后,车队顺利抵达山津区的出口检查站,只要离开这里,就相当于半只脚跨进了黔南省的地界。

由于当下处于防疫特殊时期,进出城的各个交通关卡,都有省直属的武警,以及当地卫生、民兵部队盘查过往车辆,采取严进宽出的策略挨个消毒检查。

车队除了最后一辆大货车,与车队拉开一定距离外,前面四辆都是紧挨在一起的。

进入排队检查队列前,汪佺打了一通电话出去之后,脸上的神色便轻松不少。

原本心情沉重的梁坤,见到道路两旁那些身穿制式军装,身挎长枪弹夹袋的武警战士,不由有些心惊肉跳,一时都忘了刚刚犯下的杀孽。

“佺哥,没问题吧?”

看着身旁一脸紧张的梁坤,汪佺安抚道:“放心吧,有双保险,肯定没问题!”

检查队列缓缓向前,每通过一辆车,梁坤的心就提起一分,没多久便轮到了他们,一名挎着枪的武警战士,在两名民兵的陪护下开始检查。

先查看货运单,再勘验驾驶证和行车证,在系统中筛查有无可疑人员,或是在逃通缉人员,便可以放行了。

但是武警战士发现单据写着三大车两小车,便临时提出要检查一下货物,车上的汪佺和梁坤顿时脸色一沉,充当司机的小弟,也愣在当场有些惊慌,反而让武警战士更加起疑。

还是汪佺胆大反应快:“没事,武警同志要查就查嘛,不要怕麻烦,你下去,把货舱门打开。”嘴巴说着,眼睛却飞快地瞟了站在武警身后的一个民兵两眼。

那民兵马上意会,自告奋勇去检查货车上的货物。

武警战士没有阻止,也跟着走了过去,货车后厢门打开,露出一袋袋麻布编织袋,货运单上填的是水泥,但民兵攀上货厢,掀开防潮布,看了一眼,又伸手摸了摸,只有上面一层是水泥,下面则都是装着白花花大米的包装袋。

他故意在车厢内绕了一圈,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将手上沾了些水泥灰,这才下车对着武警战士说:“班长,没发现问题!”还拍了拍手上明显的水泥灰。

武警战士点了点头,并没有自己上车检查,而是朝后面第二辆车走去,民兵跟司机小弟对视一眼,无奈只得又跟了上去。

当后方大货车上的小弟,通过对讲机告诉汪佺,武警要检查后续车辆时,他终于有些慌了神,但最终还是咬着牙道:“查,让他查!!”

第二辆车在民兵的掩护下也有惊无险的过关了,可武警战士执意要去最后一辆大货车检查,汪佺的脸色闪过一丝戾气,“这可是你自找的,怪不得老子!”

于是,他对最后一辆车的手下,发出了指令,并催促其他车辆时刻准备好前进,实在不行,他只能硬闯关卡了!

熬过内心颤抖着的两分多钟,当武警战士自己爬上最后一辆货车时,惊叫和枪响果然应声传来,很快吸引了其他检查队列武警和民兵的注意,马上手持武器围了过去,跟着便是一阵慌乱的惨叫,哒哒哒的杂乱枪声,以及几道惊慌失措的惨嚎。

恐慌像浪潮一样从车队后方传导到前方,调动了更多武警官兵冲了过去,眼看着关卡没有了大部队阻拦,汪佺壮着胆子对愣在原地有些无措的民兵道:“我们可以走了吗?堵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

“啊?好……走,你们赶快走,别堵在路口,危险!!”那民兵磕磕巴巴的说着,破天荒居然便放行了。

拦路杆被迅速擡起,汪佺催促着手下一脚油门,飞一般冲过了检查关卡,看着后面两辆大货车也很快跟了上来,这才嚣张的狂笑道:“哈哈哈哈哈,出来了!!我们出来了!!”

“妈的,还是动了双保险,劳资让你检查!!非要自寻死路,劳资就成全你!!哈哈哈哈哈……”

梁坤也长吐一口闷气,陪着汪佺干笑着,浑身像被抽走了大半力量一样无力,刚才简直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还是汪老哥算无遗策啊,否则,嘿嘿嘿嘿……”

后面的车辆也在对讲机里乱吼乱叫,发泄着刚才心中的巨大压力,只有汪佺车上坐在副驾驶位的手下,表面陪着笑,但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忧愁之色,不时朝窗外看着飞速倒退的路边景色。

但是欢呼雀跃的歹徒们无法预知的是,离他们车队身后两公里外,数架微型无人机已经追了上来,在枪声大作的检查点处绕了一圈后,便继续朝着前方公路疾速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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