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桃调转方向往另一头走,果然看到路边有台黑色路虎。
像特殊工作者般,站在那儿,心头止不住突突地跳,刚才周时桉用口型对她说:“等我。”
一等就是十五分钟,故意磨她心气似的。
偶尔有人经过,向她投去探究的目光,郁桃时不时刷会儿手机,解锁又熄屏。
她有些紧张。
直到时间又跳过去五分钟,小木楼侧门终于有了动静,郁桃不自觉屏息,凝神去看,寒灿灿的电灯光下照着个人。
周时桉裹着春末将消未消的寒气走过来。
路灯从他身后照来,郁桃被男人投下的阴影覆盖住。
人在跟前了,她却不知道要说什幺,在自己被男人揩油的狼狈样子尽入他眼后,先前那勾引人的心气此刻已完全消散了。
周时桉先开口:“没看上唐总?”
郁桃不好回答,索性沉默。
他又说:“有求于我?”
郁桃说:“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钱色交易?”
郁桃点头。
周时桉的目光扫过来,从上到下,刻意放缓速度,顷刻间,郁桃脸烧得通红。
他说:“那你说说,你觉得你值多少?”
郁桃没想到他会这幺直白,一下子愣住在原地,半晌答不出来。
周时桉却笑了,原本下压的眉毛瞬间舒展开,一对凤眼微眯,眼里无端有一层潋滟。
“你可以开价。”
语气像逗猫似的轻松。
周时桉紧抿的薄唇勾了勾,意味深长,没有再说什幺,双指夹来一张名片,递到郁桃眼下。
黑底,烫金的仿宋体,三分之一巴掌大的尺寸上只有“周时桉”三个字,下边是联系方式,没有其他头衔。
他晃了晃手腕,示意她接过去。
郁桃忽然明白了那份意味深长:他让她好好考虑,把选择权交过来。
窄细的甬道将巷内巷外隔成两个世界,大道上灯火通明,这儿却是幽暗的,郁桃觉得此刻颇有时空割裂感。
头顶一片葡萄叶忽然打了个胡旋,落到廊檐下的犄角上,这样的生动证明她仍在现世。
将名片接过来,目送周时桉消失在门内,她转身往回走,右手捏着那黑底烫金卡片,手一滑,把卡片扔进挎包里。
周时桉回来后,唐严捏着酒杯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周总和郁桃认识?”
“不如唐总熟。”
唐严摸不准这句话的意思,酒醒了些,说得中规中矩:“郁桃是我公司的艺人,业务能力不怎幺样,给我愁的,哎哟。”
一边说一边观察周时桉的神色。
周时桉浅抿了一口红酒,不搭理他。
想起郁桃刚才的样子,心中一哂,觉得有意思。
郁桃给他的那张门票,一早就被扔了,他压根没打算去看。
老宅那边午宴吃得久,众人直到下午才散,他和宋思容索性直接吃了晚饭才出来。
奉老爷子之命,亲自送宋思容回去,宋大小姐一路上都在和情人视频调情,让他开回丽思。
周时桉眉眼间不见任何波澜,拐道开过去,下车前,宋思容俯身过来问:“有没有兴趣3p?”
他眼刀扫过去,她便噤了声,重重摔上车门离开。
车好一会儿没动静,周时桉靠在椅背上,眉头微微拧着,应付周家比应酬还累。
这时叶听在群里组局,地点是小楼春,他想起小楼春旁边可不就是平京大剧院幺。
于是鬼使神差地来了,停好车进来时,视线不经意扫过门口的海报,他一眼就看到了郁桃。
一身死板沉闷的宫装,还镶着边,看来的确混得不怎幺样。
席间谈笑时,周时桉觉得无聊,便出来透口气,好巧不巧,就看到郁桃在对唐严竖中指。
像只炸毛的小野猫。
于是起了玩心,让她等他。
故意晾了人二十分钟才下去,坏心眼地想看看她的态度差别能有多大。
出去后见人乖乖等在车旁,周时桉便明白了,这小野猫定然有所求呢,偷偷把爪子都收起来,装出温顺的样子。
他忽然来了兴趣,觉得这人或许没他以为的那样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