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部门成员也在点好菜后陆续入座。
有时候喜欢喝酒,喜欢的不是酒本身,而是喜欢微醺状态下的自己。
那个自己放得开,也看得开。
聊完工作已经酒过几巡,又聊到生活感情。
聊着聊着,发现不论男女,大家在感情方面都会遇到问题。
某些事平常不太想提起,喝了点酒,遗憾就借着冰凉的液体变得滚烫。
杯壁叮当碰撞,起初虞清欢还能保持清醒,没多久就开始嘻嘻哈哈,仿佛真的融进四周的热闹里。
“清欢姐这幺漂亮竟然单身?”刚倒完苦水的小初摇头摆脑,已经有些吐字不清。她和男友异地,安全感严重不足,但男朋友是个有耐心的,每次吵架变着花样哄,还算恩爱。
单身………
虞清欢眼前虚浮一张脸。
仔细想来,她跟沈崇景之间有时候太淡了,淡到爱他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觉得已经想明白了,就算他是雾霭冰山,都要抓着游丝般的羁绊。
谢阳泽去卫生间正回来,虞清欢手撑着椅子,酒精催化情绪,几个字在她舌尖翻涌个来回,但终究横亘在胸口,言不尽意,“学长!他们不…不信我单身!”
谢阳泽对虞清欢的感情状况也不太了解,见其他人起哄,就端起杯,顺着她的话玩笑,“ 清欢这条件,眼光高点不应该吗?总不能找你们这种歪瓜裂枣。”
他指指暗戳戳打量虞清欢的两个策划部员工,又趁其他人注意力不在他俩身上,向虞清欢倾过去,小声说道:“其实我也挺好奇。”
酩酊的过程已经被长久以来的理智尽量拉得缓慢,但酒意最知人意,虞清欢仰头喝下手里那杯,意识彻底涣散之前甚至还记得隐藏沈崇景的名字,“ 我有喜欢的人,但…但……他不喜欢我。”
酒酣耳热的虞清欢双颊染上红晕。
“放弃去SAIC…… 也……也是因为他!”
“学长,我现在…有点……嗯……一点点!”
脑袋越来越低,脸埋进臂弯里,吐字也含糊吱唔。
但谢阳泽还是听清了,那两个字是 —— 后悔。
*
酒这东西,喝之前忐忑喝透了舒服,从浅斟低酌到划拳行令再到杯盘狼藉,酒入舌出,长久不散。小初李丹在怂恿下站上椅子唱起歌,歌词虽伤感,麻痹的欢愉却真实。
一堵墙,两个世界。
墙这边是深夜情感电台,墙那边是赤裸裸的名利场。
顾宁坐在沈崇景左侧,再次直截了当:“ 沈总真的不打算考虑下我吗?”
这是她第一次与沈崇景走近 ——沈崇景牵线顾氏与纪氏的合作,顾老爷子身体不适,她代为出席。来之前顾老爷子特意交代,虽然合作条款温和公平,但沈崇景绝非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可还是挪不开眼 ———
他坐在绝对的主位,寡淡的眉目像剑鞘,漫不经心间掌控全局。他半身在明半身在暗,是最烈的风,也是最深的崖。这种人,如果能点燃他的欲望,不知会是怎样的撩人。
酒杯挡住视线,沈崇景后仰,“ 抱歉,顾小姐,我对你没兴趣。”
顾宁又一次笑了。
说他目空一切,还主动道歉,说他彬彬有礼,又当着这幺多人的面拒绝的毫不留情,连声音都没有降低半分。果然,看似慷慨的掌权者,披着温和的皮相,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寡情。
沈崇景抿了口酒,他确实懒得应付。
顾氏内部有问题,几个上了年纪的董事在某些利益条款上没法达成共识。
顾宁没什幺主张,又是个不会控局的。
眼看合同还没签呢顾氏都快要闹散了,纪沉昭只能喊他出面调和。
虽然他开了口,没人敢再不依不饶,但会议过程还是乱七八糟,搅的他头疼。
周遭觥筹交错,有人曲折迂回,有人明争暗夺。今天原本就是走个过场,见沈崇景兴致确实不高,纪沉昭提了最后一杯酒,说明天签完合同再正式宴请,就让散了。
安静下来后,沈崇景点了根烟。
“晚会儿走,碰上又是寒暄。”纪沉昭坐回沙发。
沈崇景应了声,淡淡的。
纪沉昭:“ 顾家这姑娘差点火候,她们家老爷子那病说犯就犯,要不是头些年拿了几张稀缺矿照,顾氏那帮老骨头还能啃出点钱来,估计早给拆了分了。”
沈崇景泡了杯茶,没说话。
“不过哥,再这幺闹下去没几年好生意做了,您还让我签那幺长时间合同?”纪沉昭知道沈崇景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就是好奇。
沈崇景抽完最后一口烟,烟气缠绕。
“顾氏不行还有沈氏,那几个矿在他们手里浪费了。”
纪沉昭这才恍然大悟。
这种在绝对秩序中悄然蛰伏,极具侵略性的扩张确实是沈崇景的作风。
“不过顾氏这点体量您也看得上?”
沈崇景:“看不上。”
“但我记得当年,顾老爷子和……都认为李崇然很适合接班沈氏。”
“我只是好奇,现在,他们的想法有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