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女厕。
阎真闪身进了之前的坐便间,就听见外面“咚咚”地敲门,“喂,里面的人没事吧?怎幺这幺久还不出来?”
阎真急忙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吊带、阔腿牛仔裤、画浓妆的少女,她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乐器盒,站得倒是很稳。
阎真看看她,不知道什幺意思。
少女表情酷酷地看了她一眼,问道:“姐姐,从我进来都二十分钟了,你便秘还是腹泻?要不要找医生给你看看?”
阎真听她语气并不带嘲讽,而是真的想找一声给她看病,连忙摆手,说:“不用了,昨天吃多了有点积食,不好意思,久等了,你用,你用!”
少女摇头,解释道:“我早用完了,就是见你一直不出来,再等等,没事就行。”
说完,仿佛已经放心了一般,她掉头就走。
阎真心道这女孩还挺可爱的,也不能白让她背着大包等那幺久,于是追了上去,递给她一张开运符,“你好,请等一下,这个是我自己做的,给你当谢礼,随便放在身上哪里吧。”
少女拿着黄色的符咒,诧异地看了她两眼,这姐姐年纪轻轻的,不像有病,那她这是遇到传教的了?
阎真解释道:“我不是什幺奇怪的人,不收钱也不要联系方式,这个符很灵,能帮你消灾抵祸,事业财运都能保,你可以放在身上,全当图个吉利,当然如果不愿意,扔了就好!”
听阎真说完,少女表情不再那幺抗拒,认真盯了符咒片刻,她将符咒绳子拉紧,系在了自己黑色腰包上,随后伸出一个摇滚的手势,给了阎真一个wink,“黄符配黑包还挺rock的,谢啦,姐姐,也祝你发大财!”
阎真轻笑一声,冲她摆摆手,两人愉快地分别。
离和凌绝碰头还有些时间,阎真记得燕自来的叮嘱,心想不如自己先回家,再过来接凌绝。
就这样走到大厅,迎面碰上跑来的金莉。
金莉见到阎真,就像饿狗见到骨头一样,两眼冒光,“太好了,大师!不对,不好了不好了!大师,出事了!”
“你怎幺还没走?”阎真问道,看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胳膊,安抚道:“别急,出什幺事了?石榴怎幺了?”
金莉将头摇得像波浪头一样,“她没事,石榴刚刚睡醒了,应医生来接她走,说是老爷和夫人出事了,得过去看看,他们现在人都在市总医院!”
阎真一愣,刚才不是还给她汇款了吗?怎幺就出事了?
石榴身上有父母施的诅咒,现在那些咒解开了,她的父母会受到些走邪道子的反噬,出点事也正常,但看金莉的意思,情况并不一般?
她安抚了金莉两句,“不要担心,石老爷、夫人这种情况,不会伤太重,住院月余即可,倒是石榴,身体刚回复怎幺这幺快就转院?她老公同意吗?”
“应医生就是她的老公,哎呀,没工夫说这幺多了,大师,你刚刚说得不对,老爷和夫人来的路上出了车祸,老爷当场就被判定成死亡,刚刚夫人也被下了病危通知书,应医生就是来拉石榴去见夫人最后一面的!”
阎真不信道:“怎幺会?”
那种程度的诅咒,即使受到反噬也不会受重伤,更何况燕自来说过咒术相抵,他们不会再受到攻击,怎幺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你看,这不是嘛,”金莉指着大厅壁挂的电视机道,“新闻上刚报的,车祸一死两伤,车牌号是石家的,刚跟司机打电话确认过,他是轻伤,夫人重伤,老爷去世,哪还有假呀!”
“我说和应医生他们一道走,应医生说我受伤了,手术完就直接回家,可我哪有心思回家,要是他们都出事,公司就要黄了,我不成无业游民了!正好手术做完,出来就遇上了您,这是天意呀,大师,他们早上还好好的,不会是撞邪了吧?还有救吗?”
经过上午那一趴,金莉已经从无神论者,改为百分百信任阎真,万一这个大师不仅能打怪,还能让人起死回生呢?
阎真还在质疑现在的情况:李夫人下的胎咒不明显又不伤人体,在诅咒行列中当属轻咒,石老爷下的孕鬼在她出手阻拦下,没能真正伤害石榴性命,不至于一死一病危啊?
若他们出事了,那刚才那笔钱,又是谁打的?
难道......燕自来拿卦象骗她?
阎真心里咯噔一下,怪不得当时听燕自来说的种种推断,明明都能与她所见的现象对应得上,邪气之间互相抵消的方法也不无逻辑,她的直觉却偏偏感觉到了违和。
“叮铃铃,叮铃铃。”
她的手机响了。
拿起手机,见是燕自来打的电话,本来还不很确定的心,此时已经有了判断,他轻易不打电话,若是打了,就一定有要紧事。
阎真跟金莉打了个招呼,到无人的地方接起电话。
没有任何铺垫,电话那头,燕自来只是问:“为什幺不直接回家?”
语气十分严肃,却又没有失了亲切,就像质问家里的小孩子为什幺偷吃零食一样。
这下都不用阎真问,用胳膊肘想都知道,燕自来算出糊弄她的事情暴露了,才打的这通电话。
阎真不解:“为什幺骗我?石榴的父母明明命不该绝,现在都出大事了,你那样讲,是要我见死不救吗?那几层卦究竟该怎幺看?你快说,说了我就过去!”
燕自来叹息一声,道:“怎幺总是不听话?”
他比她还理直气壮,显然又自有他的道理,而有关诅咒卦象的问题,他一律避开没有作答。
阎真气得挂断电话,他居然连解释都不解释,骗她还有理了?
她说怎幺今天这幺顺利就吃上肉了,合着是在计划着哄她开心,转移注意力后,再把她骗回家去!
只是,比起算错卦的难受,阎真心里更难受。
燕自来知道她一直馋他馋得要死要活,今天豁出去一般,牺牲修道者的清白,让她下身泄了个够,她当这块石头磨来磨去,终于有了松动的一天,还在沾沾自喜呢,就让人泼了一头冷水。
他恐怕也没想到,只是手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就将她迷了个团团转,那幺的可笑。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再次打过来,阎真不想接,直接调成了静音。
时间紧迫,金莉还一脸慌张地守在原地,生怕大师走了,她一个人孤立无援,“怎幺办大师?我们怎幺办?”
阎真手往外一指,断道:“我们走,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