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雏院之行后,姚杏杏和贺兰启分头查惩戒堂和上五院,贺兰启因为在治安司活动较为自由,也包揽找肖群和离开的办法。
洒扫的工作虽不起眼,每日却能碰到形形色色的人,比如受命去送换洗衣服的侍女,比如个别在上五院干杂活,却不住里面的边缘型侍女。
时间一久,总有几个能说上话的人,姚杏杏原想从他们那里打听一下上五院的事,可惜这些人知道的少不说,还被严令禁止向外人透露上五院的大小事。
不过即使如此,她也有自己的手段打听消息。
每隔一日就有个送洗衣服的侍女会准时经过此处,她所属的青竹院是上五院教授琴技的师父。
据说琴师几十年前本该被送出岛发挥她的用处的,但因被姓芦的岛主看中,才得以一直留在岛上。
那侍女有些话痨,熟了后爱在她院子里停留偷闲,姚杏杏趁机把窃听的灵印打在送洗的衣服上,借她之手送进青竹院中。
灵印的有效期是一天,时间虽短,但多藏几次, 总能得到有用的东西。
又是浴火会上,姚杏杏约贺兰启商讨之后的行动,地点在上院东门外的休息区。
出了东门,她径直往休息区的亭子走去,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等,大约再过一刻钟贺兰启就能和同僚换完岗过来。
黄昏时分,太阳已然完全西沉,只余一片火烧云大肆渲染天际,平静的湖面倒映着的世界开始模糊,极乐之夜在笙歌鼎沸中缓缓展开帷幕。
一刻钟过去,姚杏杏没等到人,倒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
右前方的河岸上迎面来了两人治安司的人,他们步伐看似随意,却不偏不倚的往她所在的位置靠近。
姚杏杏直接起身离开,从后方的小路进入休息区的主道,期间不着痕迹的回头,望见那两人正快步跟了来。
她收回视线打量两侧紧密的建筑,治安司的到底不如下院的人那幺好处理,无论是死了还是失踪几天都会引起注意。
还是借助夜色和地形,来个走为上计。
这幺想着,她加快了几步,身形在影影绰绰的植物后方一晃而过,等那两人发现不对跑上来时,只剩一个空荡荡的街道。
姚杏杏脱身后本想去找贺兰启,还未行动,就听见前方传来一片嘈杂声,声音由弱及强,愈加清晰。
有起哄嬉笑,喝彩呐喊,也有带风的拳脚声,一群男人中气十足的吼叫中,穿插着些许女子的喘息呻吟。
姚杏杏悄声凑近,借着身前一人高的植物打掩护,从缝隙间观望广场上的热闹。
广场四周站满了人,男子统一着治安司的黑、蓝、青色制服,女子上院下院的皆有,单个或几个簇拥在一个男人身边。
所有人注视的正中央是治安司武斗的赛场,上场的人只要赢了对手,就能带走对方身边的女人,并对她做任何事。
在两侧的走廊和凉亭宽敞的地方,已有几个胜出者拉着新到手的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无所顾忌的办事。
姚杏杏刚刚听到的呻吟,就是他们身下的女子发出来的。
有的神情愉悦,有的表情痛苦,完全看伏在她身上的男人手段是否过于粗暴。
很快,姚杏杏看见了被几个青蓝衣故意堵在前方的贺兰启。
他抿着唇扫过哄闹的人群,眉宇间抑制着一丝不耐。
沉重寡言的模样极不合群,却又无法离开。
场上打斗的两人分出了胜负,胜出的男人冲失败者得意的擡了擡下巴,往场外等着的两个侍女走去。
先两边各看了一眼,然后擡手按住右边女子的胸,邪笑着推她穿过人墙,进入走廊。
侧身让开的男人调笑的问他手感如何,他当下用力揉了两把女子的乳肉,大笑着告诉所有人,“软得很!改天给你玩两把。”
男人们因为他的话又吼又笑,声音响彻云霄。这种场面女人们早已司空见惯,陪笑者试图融入其中,不喜不悲者,冷眼旁观。
一片笑声中贺兰启被身后人硬推了出来。
斜方位也走出来一个同深蓝色衣服的人,他活动着手腕,不怀好意的对贺兰启道:“听说你有一个特别水嫩的青梅,我这人没什幺癖好,就喜欢夺人所爱。”
他率先入场,冲还站在边缘的人轻蔑的动了动手指,“上来,我们过两招。”
此人是西门巡察副队,他在治安司混了十年才有资格穿深蓝色衣服,很不服气一个刚来的穷乡僻野的小子刚过训练期就和自己同级。
于是联合朋友推贺兰启武斗,打算抢了对方的女人,挫一挫他的锐气。
武斗的挑战书没有拒绝一说,只有输赢两种结果。
就在这时,在边缘偷窥的姚杏杏不慎被出凉亭的人发现了踪迹,她刚想闪身离开,谁知侧方向又冒出来一个紫色制服。
场上起哄得正热闹之际,姚杏杏被紫衣人带进了人群,他凛然的扫视场上,诘问:“这是谁的人,无人认领我便送去惩戒堂。”
治安司内部的武斗,从来禁止无关人士靠近。
惩戒堂三个字让姚杏杏精神一振,正愁怎幺进去,这机会就来了。
她给贺兰启递眼神让他不要开口,后者眉头一紧,不太赞同,还没等二人暗中沟通完,旁边一个黑衣率先叫起来。
“她就是郑副的小青梅!上回我看见他们两个躲在巷子里亲热。”他就是在巷子里和贺兰启打过招呼的其中一个黑衣。
姚杏杏偏头看说话的黑衣,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要你多嘴了。
所有目光纷纷望向贺兰启,他也没有否认,走过来牵住姚杏杏的手,把人带到一边。
赛场上的男人用着轻佻的眼神打量姚杏杏,放肆的目光被贺兰启的身体挡住后,便直接出言挑衅。
“郑副若不想打,也可直接将你身后的小丫头让予我。”
姚杏杏感觉到抓着自己手的力道徒然加重,擡眼便瞧见贺兰启阴沉下来的脸,他轻拍了拍她的肩作安慰,转身应战。
结果在姚杏杏这里没有悬念,不过她偶然留意到紫衣人看贺兰启的眼神不太寻常。
紫衣人乃治安司总副使,已经进入金丹境多年,眼光也远比其他人毒辣,仅凭刚才二人的几个回合就看出贺兰启身手不凡。
可一个刚来岛上的十几岁少年,怎会有如此干净利落的身手。
胜出后贺兰启径直下场,不骄不躁的模样也让人另眼相看。
紫衣人对身后的下属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大步出来向贺兰启下了挑战。
贺兰启隐隐察觉这个挑战者和上一个有些区别,他虽也穿蓝衣,却是跟在总副使身边的人。
回想刚刚的比赛,他赢得很快,姚杏杏也清楚他的实力,下意识的笃定神情不符合没经过事的少男少女。
这总副使是起疑了。
意识到问题所在,贺兰启开始有意藏拙,正面接下一些招式故意受伤,拖到最后关头再将对手冲出赛圈,险胜。
姚杏杏亲眼瞧见总副使主导了这场比赛,意识到他恐怕是在试探。
再看贺兰启硬抗下对手的拳脚,身上甚至带了不少血迹,她一面担心他会暴露身份,一面不忍他克制下意识的反应,自愿暴打。
两种情绪真是显露,倒是把青梅担心竹马的样子表现了出来。
比赛已结束,姚杏杏立刻上前搀扶站不稳的贺兰启,两眼含泪,欲说还休,道不尽的满目心疼。
贺兰启不知是入戏了还是情不自禁,不错眼的瞧着姚杏杏微红的眼眶,嘴角轻扬,用指腹替她抹泪。
姚杏杏直直望着他,眼下说不得也骂不得,硬生生容忍下他出格的举动。
这时,总副使走了过来,拿出一瓶丹药递给受伤的贺兰启,“功夫还不错,可有师承?”
贺兰启低眉回答:“总副使过誉了,属下只是曾和家乡的老师傅学过一招半式。”
总副使眯眼凝视二人片刻,微微点头道:“后两日你休假养伤吧。”
语罢转身离开,姚杏杏和贺兰启也紧随其后,借伤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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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腾勾手指:你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