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碎一晚

真祺第一次与连赋碰头,是在2021年的6月13日。

那一天,也是真祺第一次去“声音碎片”的现场,她仍记得,听众一浪浪的“声碎牛逼”,使乐队创作的丰富歌词,被单调匮乏却直接的赞美声碾碎。在这之前,真祺不了解声音碎片,只看过师姐小兔组的乐队在育音堂的演出。在这之后,真祺也没有喜欢上声音碎片,她只是稍微喜欢上,一直站在她右手边蹦哒的连赋——这个现场里她唯一认识的人,这个人甚至还在闲鱼以两倍价格帮她买了一张票。

说回首次会晤吧。

是在摩登天空,忘记了是哪一层了,周围有些吃饭的地儿。傍晚,在排队处,真祺第一眼见到连赋,便被他洋溢着一种美利坚阳光风情的笑容所吸引。这可算不上什幺滤镜,毕竟,真祺没有感受到什幺美貌,仅仅是被那种留美多年的气质所打动,这种气质,与真祺身上的谨慎、严肃甚至畏缩,格格不入。尽管后来某一天,连赋曾形容真祺“很自由”。

连赋戴着眼镜,眼镜不大,一身黑色衣服,显瘦,露出的皮肤很白,尤其是只穿着及膝短裤的小腿,白得柔和,汗毛不多,未彰显太多刚性的男性气概,头发却很硬、黑亮,令脱发多年发质已转变的真祺不禁有点羡慕。连赋曾在网上自称其身高为182,不过真祺觉得活在现实里的他有些驼背,所以这个182是个缩水版,比之168的真祺,突出不了多少。

当连赋一发现真祺的时候,真祺明显感到他的眼神很亮。的确,当晚连赋不停地夸赞真祺的美丽,以及那种像是大学讲师的气质。但是真祺不认为这是真实的评价,因为真祺最近几个月因为干眼症的缘故,告别了佩戴了七年有余的隐形眼镜,笨拙的黑框眼镜架在鼻翼上,她只觉得自己更丑陋了,并且她也不过是个硕士马上毕业将继续读“土博”的平庸学生。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听了这些或真或假的外表反馈,真祺还是脸红了,她很愉快,此后戴眼镜时也自信了不少。

进入现场后,二人在地上找了位置坐定,面前映入眼帘的便是本次演出的海报,是橙色的背景,整体的感觉像是《发条橙》的电影海报。当真祺把这一联想说给连赋听时,他竟也立即会意,顺着话题又讲述了他自己最喜欢的导演。这位导演是苏联人,习惯拍一些哲理片,不是真祺喜欢的类型,她更喜欢科幻片,而不是闷闷的、想要对观众进行说教的片子。这天,真祺穿了一条紧绷绷的牛仔裤,她又属微胖身材,故而两人坐在地上等待开场之时,真祺总担忧起身时,裤子的臀部轮廓会撑大,显得很不优雅。但是,当乐器的声音响起,一群人慢慢向前涌动时,真祺开始遗忘自己几秒前的想法,好奇今晚会体验何种惊喜。

她靠着连赋,站在中间。前方的人很快便跟随韵律摇头晃脑、上下跳跃,连赋也不例外。对于真祺来说,这些是很新奇的动作,因为有的人试图跳得很高,像蛙中健将,连赋的幅度倒是稍小一点,但脑袋已经上了马达,使身旁静止的真祺猜测他在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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