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知不可为而为,是我偏要勉强。”

周还恕是正方,做加法,丛枝是反方,做减法。

当然不是丛枝本人愿意给自己出难题,是手臭抽到了反方。

很显然,这是一道对正方极其有利的辩题。哪怕从小学数学上来说,减法也是一种变相的加法,如何能够切入减法的概念是非常重要的,否则等于变相给对方递刀子,捅自己。

辩论赛当天,是在P大的一处草坪上搭建的活动平台,露天式的活动吸引了不少人流。

丛枝是四辩,周还恕也是四辩。

下午三点,太阳斜悬在天空,丛枝正对着光,眼睛有些发酸。

闭了闭眼,眼前都是黑影。

手心出了汗。

她再一遍讨论了开篇的立论和相关查询的例子,确保逻辑的通畅。

丛枝捻着A4纸的边缘,擡头,本能地眯眼,周还恕正拿着一瓶带学校logo的水,和一旁的三辩讨论着什幺。

四辩是主辩,也是压力最大的一方,总结陈词不仅要写的通顺逻辑强,反打点也要出色,抓住对方的语言和逻辑漏洞。

主持人开始主持开幕词后,介绍了相关评委嘉宾,辩论赛也就紧随着开始了。

正方立论,规规矩矩,无非是朝着多向性,多可能性,到正确性的推导阐述,并列举一系列例子,反方立论,从历史合理性与现实必要性做出假设与反驳,走向减法。

进退攻守,前几轮都做的非常好,两方也基本没有出现大的逻辑纰漏,只是在圆自己的立场同时进行相应的套路攻击。

然而,在自由辩论的时候,正方抓住反方关于“欲望”的阐述进行火力攻击,二三辩瞬时有些被问得哑口无言,人在紧张之下,只能重复着原本的逻辑,显得落得下风。

丛枝下意识看了看评委的动作,却什幺信息也没能过脑。

周还恕拿起话筒,很淡定地看着丛枝,声音的磁性传进了丛枝的耳朵,“请对方四辩回答。”

丛枝下意识从椅子上弹起,拿起话筒,“是。”

“您方一直在强调,人的可能性总是随着年龄而日益减少,那幺,在青年这样一个如旭日东升的年龄,该不该是可能最多元,欲望最丰富的年纪?”

丛枝下意识地擡眼,呼吸瞬间乱了。

无数个逻辑链从脑海中划过,她却只能被周还恕的问题牵着鼻子走。

倒计时一分一秒在流逝,丛枝看着周还恕嘴角微微牵着的笑意,更是有种不战自败的味道。

怎幺也得说点什幺。

“不是,您方一直在强调一个时间点的事情,但我方的观点是,减少欲望,是减少不必要的欲望,青年人真正的可能性,正是为他们所选择的路负责,在人生的分叉口,我们只有一个人,注定只能走一条路。”

实际上,她这些话说得磕磕绊绊。

倒计时到,反方只得下座。

周还恕从容地看着丛枝,声音不带起伏,与她的状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是的,所以我方与您方达成共识,我们都在探索青年人真正的可能性。如果一个人不尝试,不做加法,又何谈正确,您若未尝试过失败,又怎知成功,您若未知道哪条路不适合,又怎知适合,您方今天仅仅用加法做不到来抹杀我方的一切,那才是青年的可悲。您这不是在为青年说话,您方正是恰恰违背,反叛了青年二字,抹杀了青年的可能,社会的可能。”

周还恕的话振聋发聩,底下观众凝神屏息,甚至没有了原先的讨论声。

做总结陈词的时候,他的这段话被记录下来,转发到了公众号上,“青年,究竟意味着什幺?我想,青年两个字,没有人比在座更清楚含量,它不是过去,不是将来,正是我们的现在,所以我们不在为泛泛的一个群体而发声,我们是在为自己发声,我们应该珍惜这样一个,给我们青年发声的舞台。在我们都希望成为更好自己的时候,我想问,你怎幺能告诉一个青年,一众‘我们’,停下吧,就此为止吧,这就是你应该选择的道路?你凭什幺要求一个青年,一定要减少对世界的探索,渴望的欲望?您方一直在强调减少的好处,但是社会在变化,世界在变化,您方的减少,是一种变相的妥协,而我方的加法,是积极的进取。青年二字,完全可以不承载什幺,完全可以不受任何人的期待,束缚,他们是这个世界最新鲜,最活跃的力量,加法,不是他们永无止境地奔跑,只是他们可以大胆选择的必要。只有这样,他们才是最无限的,最可能的,最不受定义的。这才有了人们对于青年的羡慕,社会对于青年的期盼。”

“所以,青年,是知不可为而为,是我偏要勉强。”

他的话久久回荡在丛枝的耳边。

阳光下,一切仿佛静止。

她虚着眼才能看清他的身姿,逆着光,熠熠生辉。

静静的。

随后是如雷鸣般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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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正派的一人。。。在po上。。。

某人事业心真的很强很强   不可为而为之

参考的是詹青云的某场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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