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林小厨娘兴致勃勃的来找春晓,请求她再带自己去郊外的小溪找螺蛳。
春晓看男主带着长青长安出去了,自己也没事做,就想要约上春镜姐姐她们一起。
去绣院的时候,她们和其他绣娘正给韦老爷韦夫人几位主子赶制七月十三灯笼节外出的服饰,都没空,有点可惜。所以只有春晓,林小厨娘和莫厨娘三人出发去郊外。
林小厨娘名叫林无虑,是林大厨和莫厨娘的女儿,父母期许她能无忧无虑的平安健康长大,小姑娘今年十三岁,长得圆滚滚,眼睛圆圆,鼻子圆圆,嘴巴也圆圆,十分可爱,像个福娃娃,春晓最喜欢捏她的脸蛋,好好rua。
莫厨娘是个长相清秀的姐姐,瘦高个,比春晓原身还要高半个头,换算成现代量尺就是有一米七多,女儿随了她的气质,但是五官却和她爹一模一样。
和无虑小朋友嬉笑玩闹下,花了一个时辰才走到的小溪也不觉得让人劳累。
说是郊外,其实也不是多偏僻,这边风景好,还有一整座栽种了樱花树的山,名叫樱花谷。平常就有不少人来踏青,樱花盛开的时候更是热闹,多少外地的读书人慕名前来赏花,对诗作画。
而溪流中间,有个大廊庭,叫做雅庭。
听莫厨娘说扬州城中的文人墨客,三不五时会在那里聚会,互相交流诗词,丹青和棋艺。
这不,今天就又有一场,廊庭里坐了不少人,有在对弈的,有在以花为韵脚作诗的,还有在作画的。
隔着小溪对面的岸边,不少扬州城里的姑娘前来围观,有的是来看看偷偷心仪暗恋的郎君。
更多的是听说了,难得来一次的韦家大少今天会来,都一大早就起床精心装扮,跑来这边占据前排有利位置,期盼着这位有才有颜又有钱的大少爷能注意到自个。
春晓看到那边乌泱泱一群人,提醒着无虑和莫厨娘往上流那边去一点儿,那下面人太多,不方便。
秉持着不聚众不扎堆,危险就会远离自己原则的春晓,带着俩人往上游方向走去。
*****
直到捡了满满一桶螺蛳,春晓才舍得弯腰起来,笑容憨憨的,“看,我捡了好多,累死我了,你们呢……”
春晓没看到俩人的战利品,也没看到俩人,反倒是看到男主笑容意味深长的,带着长安站在岸边,长安被他挡在身后,春晓是看到侧面露出一点点的小身板认出来的。
“少,少爷,嘿嘿嘿,好巧,你也来这边玩啊,呵呵……”
春晓立马换上狗腿笑容,拎着有点重的桶着急的就要往岸边走去。
“莫厨娘她们呢,怎幺不见人了。”
春晓觉得奇怪,刚刚俩人还跟在自己旁边,怎幺一转眼就不见人影,不会出了啥事了吧。短短几秒,春晓就想到了无数个遭难画面,急得手脚慌乱,没注意脚下。
“扑通”一声,整个人滑倒在水里,辛苦捡了半个时辰的螺蛳全部又回到小溪里。
看到她摔进水里,韦上元脸色一变,刚撩
起衣袍就要下去。
没想到跌在水里的人反应神速,拖着摔倒也不放手的小桶爬到岸边,衣服湿透黏到身上,曲线毕露,打理得精致的发髻湿水垂了下来,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韦上元反应迅速地脱下身上的黑色外袍披到她身上。
春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抱起,塞进停在不远处的马车里。
随后,他也坐了进去。
长安拎着小桶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和马夫坐在外边,看着桶里剩余的几颗螺蛳,顽强的吸附在桶壁上,回想起少爷刚刚在溪边,把自己挡个严实占有欲极强的举措,摇摇头笑了。
此时不大的封闭空间里只有她们俩人。
春晓为了方便下水,穿的裤装和短衫上衣,此时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她的身材形状被勾勒得一览无余。
韦上元眼睛像是被烫到,快速的移开,正襟危坐的看向窗外。
尴尬气息弥漫,春晓从刚刚摔到水里,惊慌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担心道:“莫厨娘她们呢。”
她从尴尬讨好笑容到担心紧张的情绪变换,韦上元把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她们,我让长青送回去了。”
“倒是你,”韦上元紧紧皱着眉头,表情严肃,“你居然敢带人来这河流边,是一点也不怕危险,万一出了什幺意外,你能担得起这个责吗?”
“而且刚刚她们走了,你甚至都没察觉到,要是真的碰到坏人,你觉得你们能跑吗?”
春晓衣服从里到外湿透,湿湿的长发一缕一缕沾在身上,好不狼狈。
小窗的布帘被风吹起,灌进了一大股风。
春晓被那股风吹得身上发凉,身体止不住颤抖,紧紧拽着披在身上的外袍,牙齿不住打颤发出咔咔声,像只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
“对不起,少爷,我错了,我不该带着她们出来这种偏僻的地方,是我思虑不周。您罚我吧。”
韦上元不动声色的坐到进风处,将车里坐凳下翻出备着的被子盖到她脚上。
春晓不是犟种性格,何况确实也是她考虑不周,上次好歹有林大厨一个大男人陪伴,这次只有她们三个女生,万一真发生了什幺事,后悔都来不及。
此时也是一阵阵后怕涌上心头。
韦上元经过这段时间相处,知道她性格一向跳脱,和谁都相处得很好,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胆大到敢来这荒郊野外,还敢带着人下水。做事真的是不计后果。
这条小溪看着清浅,实则在上游段有个水下暗流。
原本他今天是受邀来参与作诗活动的评审,马车已经行到近处。得亏长青眼尖,发现了她们几人,不然看着她们越来越远的身影,怕是会有危险。
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嘴里一直低声说着,少爷,你罚我吧。
韦上元原本聚起的气,仿佛被人用针破了个洞,平常对妹妹的那股严厉劲儿,他不好意思放到不亲近的女性身上。
唉。
他深深叹了口气。
“好了,不怪你。”
“只是以后做任何事情都要想清楚后果,再行动,明白吗?”
“还有,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再擅自出府,能不能做到。”
“明白了,抱歉,少爷,我真的真的不会再这幺没脑子了,还请您大度原谅我。”
她裹着被子,从头盖到脚,只露着一双眼睛,在湿乱的发里湿漉漉的,眼眶微红,像是哭过。
韦上元没面对过这种情形,小妹爱闹但是在他面前规矩,母亲虽然平常在他面前吵嚷泣泣,但都是装的。更何况他要敢让母亲红了眼睛,挨他爹一顿打都算少的。
身边甚少有女子近身,不懂怎幺相处,此时自己倒像是成了理亏的人。
他伸出手,浑身不自在的,隔着被子笨拙的,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眼睛转向门口,透过门缝隙看着外面行进的路面,天空好像有些阴暗,似是要下雨了。
轻敲车门,嘱咐马夫赶车快些。
而此时的春晓,捂在被子里的脸蛋,龇牙咧嘴,和韦上元看到的简直两个极。
痛痛痛。
太痛了。
春晓在心里哀嚎。
痛死了!!
靠!!!
刚刚在水里踩到石头扑街扭到脚了,膝盖也磕到石头上。
真是倒霉,来这儿差不多一个月,伤两次了。
炮灰女配就是炮灰女配。
倒霉担当罢了。
不过以后还是不带着她们往府外跑了,万一真有啥事,她没有那个本事承担后果!
春晓脑袋里思绪转着。
看来要多想点巧思,以后在府里也能愉快的玩耍,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