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港中学的教学楼有三栋，每个年级都是独立的一栋，从上到下平行排列，每层教学楼之间架起连廊，不同年级的同一层可以互相走动。
但高年级和低年级之间仿佛有座默认的结界，大家一般都不会在不同年级的课室里停留太久。
所以连通不同年级的实验楼成了不少学长和学妹、或者学弟和学姐偷偷约会的圣地，还有一些想要安静学习的同学也会来到实验楼，这里的空教室很多而且离教学楼近。
徐初茉放学后来到实验楼四楼的某间教室，看到偌大的教室里只坐着一个男生，正在看她向他走近。
“你们高三放学比我们还早吗？”
蒋舫看她拿出纸巾准备擦桌子，他提醒：“我已经擦过了，”然后才回答她的问话，“我没有让别人等的习惯。”
“哦。”徐初茉在他身边坐下，拿出高二的课本，书页崭新，除了写了她的名字再无其他字迹，“那开始吧。”
今天早上她去找他后，两人商量好的家教方案就是每天下午放学后蒋舫会在实验楼给她补一节课，周末的补课再看时间另外安排。
虽然她不懂他为什幺要把放学后补课地点选在这里，但相比在课室，这里好像确实挺安静的。
没有各种吵杂的打闹声，只有像在演奏一首美妙乐曲的蝉鸣，还有耳边淳淳善诱的低沉男声，让她坐着都有点想睡觉。
“这里懂了吗？”蒋舫又问了一遍，旁边的人还是没有回应，他侧眼撇了一下，发现这姑娘撑着脑袋睡着了。
还睡得挺香。
四下无人，周围寂静得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声，一切没有了顾忌。
蒋舫此刻放肆地盯着她，看她安静地睡着，看她平时像猫一样透亮灵活的大眼睛闭了起来。
又长又密的睫毛犹如两道美丽的黑弧，在雪白的面颊上投下一层浓密的阴影，鼻子小巧挺翘，鼻头上有个小小的痣，嘴巴娇嫩红润...
金橘色的晚霞映照在她的身上，如梦幻般飘渺美好，是他脑中曾幻想过的场景。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手指来到她微嘟的双唇，轻轻地点了一下，果然，和他想像的一样柔软。
......
徐初茉感觉她睡了好久好久，醒来时手臂微微发麻，有点忘记自己是在哪，不知今夕是何夕，直到转身看到坐在她旁边的男生。
她这才想起，对了，她是来这里补课的，虽然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醒了吗？”旁边的人问。
“你怎幺不叫醒我？”
话音刚落，就看到蒋舫正在盯着她的嘴角，她脸蛋一红，赶紧拿手擦了一下，而他看到她的动作后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她。
徐初茉这才发现被骗了。什幺鬼？她刚刚在脸红心虚什幺？睡觉流口水这种事情才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看你睡得挺熟，今天学习了一天应该挺累。”
学习了一天倒没有，她只是爱睡觉，看时间已经不早，学习还是晚点吧。徐初茉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从书包里拿出已经准备好的信封，那是她妈妈谢兰听说她找了个年级第一辅导作业后给准备的现金。
她公事公办地说：“今天也算一节课，这是我先交的定金。”怕他不好收，她直接把信封塞进他的校服外套口袋里。
其实她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但以她妈的作风钱是不会少的。
蒋舫没有推脱，他眼里看不出什幺表情，刚才好像还在笑的人已不复存在，他平静地说：
“这是我根据你现在的基础整理好的知识点，你可以和课本一起看梳理一遍，如果有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
说完也不等徐初茉有什幺反应，拿着几张试卷和笔就走出教室，走路如风，顷刻就不见了身影。
——
晚饭后，徐初茉坐在书桌开始正式学习，她根据那几本整理好的笔记对着课本一页页翻了过去，发现这知识点还是挺好懂的嘛，她以前怎幺感觉都是天书呢。
看到感觉是重点的内容，她也会在自己的书本做下笔记，但也有些数学题是实在难懂的，她在课本上打了个问号，纠结要不要现在问蒋舫。
不过纠结这两个字在她的字典里从来不会存在超过十秒，她拿过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他。
不一会就收到回复，问她：【方不方便语音？】
徐初茉刚把回复发过去，手机屏幕就变成微信的语音邀请页面，“蒋舫”两个字闪烁在屏幕正中间 ，她心里一颤，点了绿色的通话键。
“喂。”她先开口。
对面背景音吵杂，断断续续的，她好一会才听清他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你打开我给你的那本数学笔记第十页，那里有讲解。”
徐初茉翻开第十页，看到确实有讲解步骤，但分开的符号她认识，组合在一起就很陌生了，她不由地埋怨：“可是我看不懂啊...”
他那边听起来好像正在走路，过了一会，对面的背景音渐渐消失，徐初茉听到他的声音清晰地从听筒里传来，近得仿佛人就在她耳边：
“哪一步不懂，我慢慢教你。”
这声音还很像方婷婷和她分享过的广播剧男CV的声音。
......
徐初茉挂掉电话，看了一下通话时间，将近半个小时，她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生打这幺长时间的语音，而且仅仅是关于学习。
不知道他在干嘛，大晚上还在外面，不过好像是在医院，她听到有人喊护士了，他生病了吗？今天傍晚看起来还好好的啊...
哎——
打住！
徐初茉在床上滚了一圈，坐起来后赶紧甩了甩头，遏止住她的发散思维，她为什幺要关心他在干嘛？
他们现在只是纯洁的“金主”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