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晓声意有所指,似乎始终惦念着过去某些已经发生、无法改变的事实。
窗外一阵暖风吹拂而来,挟着阳台郁郁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的同时,错乱了他的呼吸。
待女人吃完这顿看似简单但漫长无比的餐后,她才擡眼与他对视道:“就像花有时令,四季轮回中有那幺多草植,枯萎的同时有的却在含苞欲放、争奇斗艳,如果只钟情于一种,岂不是辜负了其它?”
数月前,外公在华南旅游采风,听说喻知雯即将有新的亲密关系,便寄给了她许多蔷薇花种,祝福她爱情美满,说是虽然花儿的颜色会有所不同,但它们一样美丽,代表的花语也极其相近,比如热烈的生活、纯洁的爱情以及与爱人相守到老等等…
喻知雯从未养过蔷薇,不知道这花喜阳喜阴,若是能让她种些月季,倒是方便好上手。她上网查了资料,喻家的别墅花园适合蔷薇地栽,可惜这里是喻知雯的高层公寓只有一方阳台,条件并不允许。
更何况那时喻知雯清楚,一旦计划得手,她再也不会踏进那个别墅了,所以蔷薇对于喻知雯来说,并非升触手可得的了,她改养了月季。
“明白了,姐姐,”他沉默良久,抿唇勾起嘴角,可笑意却不达眼底,“我也只是好奇才这幺问的。”
花气袭人,随着热流一起肆意地涌进室内,升腾起燥热烦闷的温度,喻晓声起身关窗,背对着她操作空调面板。
喻知雯转动眼球,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阳台方向,他是不是分不清月季和蔷薇,又或许……
她了然于胸,轻轻一叹,心脏默默沉下了几分。
全变频中央空调开始运作。
热气不再,花香依旧,挤满了空气里的每一个角落,四溢的凉风习习吹拂过心间。
喻晓声默默收好了餐盘,见她没有起身的意思,复而回坐到她身边。他穿着白色短衬衫,袖口被挽到肘关节,露出紧实的小臂肌肉,干净清爽又显露着男子气概的成熟。
喻知雯缓缓开口,“对了,昨晚——”
他眸光闪动,眼神变得热切起来,像一条温驯的犬科动物,竖起了并不存在的毛绒耳朵。
“我醉得实在不清醒,做过的那些事你就当忘了吧。”
不消片刻,那双耳朵就低垂耷拉了下去,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痛苦的呜咽声。
“你和我都是成年人,到底是知根知底的,酒后糊里糊涂打了个炮而已,不代表什幺,也不算有亏。”
一室沉寂。
少年低下头,刘海掩住了复杂的神色。
纤纤细指摩挲着碗身,喻知雯饮下最后一口汤,小心问道:“还有…我应该没有说些不该说的话吧?”
喝酒喝到断片、记不清所有的事也是正常,不过希望失去神智的自己,没有脱口而出答应复合的承诺,不然她既做不到,对他而言也是徒增烦恼。
“比如说呢,姐姐。”
喻晓声撩起眼皮,表面淡然无风云,胸膛起伏平稳,餐桌下的手心却紧攥得发白。
喻知雯听出来了他语气中的失望,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没什幺,就算有,也当我是讲醉话吧。”
仿佛一切的事情都能被她轻飘飘地掀过、忘怀。
她以为翻篇,正起身要走,一只大手蓦地钳住了她的胳膊,突然其来的力量让她被拉回男子身侧、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本就松垮的黑缎睡衣折腾不起大幅度的动作,她感觉到肩上的丝绸要滑不滑的,颇有向下掉落的趋势,可一袭睡衣下什幺都没穿,薄薄的布料直贴着赤裸胴体。
喻知雯僵住,靠在男人的胸膛上不敢乱动。
他自嘲,“姐姐又是这样,睡完我就想走。”
几欲流泪般,呢喃着,“还不如以前呢,睡完我还会说几句动听的哄哄我……姐姐不知道吧?光是你一个爱怜的眼神,我就能开心很久。”
那张不施粉黛的小脸似在回忆,低眸怔怔地凝视他,娇美的唇瓣气吐如兰,欲言又止。
少年微微靠近,嗅闻着女人身上的体香,内心被蚂蚁啃食般酥酥痒痒,一步步、一步步深诱道:“姐姐给我一个机会吧,朋友也好,炮友也好…能时常见到你,我就满足了。”
又来了,他本就生的俊美,就算面无表情时,眼角眉梢都透着无辜与温柔,一旦摆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拒绝他都成了一种不忍为之的罪过。
其实姐姐也不讨厌他,不然也不会一次次纵容他。
一双大手轻轻搭在女人腰间,掌心的温暖透过薄布,源源不断的传输进皮肤。
“姐姐,好不好嘛?”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女人的乳沟,她吃惊到全身绷紧,却被喻晓声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碎发蹭着她胸前的肌肤,喻知雯的呼吸骤然加快,迷蒙暧昧的氛围萦绕在空气里,她的心脏砰砰直跳。
那座本以为坚不可摧的堡垒,此刻出现了裂痕。
少年耐心地等她答复,侧头轻贴着她的锁骨,温驯又纯良,喻知雯咋了眨眼,忍不住要上手揉弄他乌黑的发顶,险些就要点头。
“铃铃铃——”卧室门后传来了急促的电话响声,倏地拉回了女人的思绪。
她如梦初醒。
喻晓声没有料到,动作明显愣了刹那。
真是上天眷顾的好运,喻知雯心下一横,要擡起的手转瞬收回,起身拉拢紧衣服后逃也似地离开了。
男人低头瞥了眼空荡荡的怀抱,深沉的目光紧盯女人步履匆匆的背影,用舌头抵住后槽牙。
差点…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