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到除夕前夕。
这晚,行政酒廊的VIP包间里,谢缙一手搭在沙发背上,手中抓着盛有威士忌的岩石杯,交叠着一双长腿,倚靠在沙发上,正聊着年后的大事——清退杨纾。
王寅在另外一张沙发上听着,始终微微笑着:“进度到哪了?”
“已经提交证据了,没有意外的话,开假第一天,警方那边就会上门。杨纾这牢是坐定了!”
“你家那位知道吗?”
“她不需要知道。”
王寅皱起眉头:“这样不好吧……”
两人低声说着话之时,有人推门内入,谢缙擡起头来,立即放下了那双长腿起身,伸手招呼人来。
他那了坐上的另外一个空杯,为他倒酒。
这位客人是kibble的创始人,檀宁。
他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和王寅打过招呼,转向谢缙:“找我何事?”
“我要清退杨纾。”谢缙说着,重新坐回到沙发之上,单刀直入,将酒推到他的面前。
“杨纾?”
檀宁好奇:“杨纾怎幺惹到你了?要你亲自出马铲掉?”
“私人恩怨。”谢缙笑答。
檀宁忍不住望向了对面的王寅,觉得王寅会知道更多,王寅只是露出暧昧表情,不言不语。
“我知道,你和杨纾是大学同学,关系好到恨不得穿同一条裤子,所以,我今天特地叫你来,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情,你就不拉你一起干了,但你,不要插手。”
听到这话,檀宁拿起了酒杯,略微思忖片刻,只应:“我知道了。”
杨映意的除夕夜,是在杨家过的。
她虽然还没和谢缙办婚礼,但可是名正言顺的谢家儿媳了,本该在谢家过的,杨映意还在烦着要怎幺跟谢缙说自己想回杨家过年。
但谢缙却自个儿主动开口说了,让她回杨家吃年夜饭去了。
这倒是省掉了她一桩麻烦。
杨家的年夜夜晚,气氛说是沉重也不为过。
桌上,王姨始终没有给过杨映意一个好脸色。
在她看来,自家现在闹成这样,全都是这个杨映意害的。
正常人,若是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大过年的,也不找罪受了,但杨映意就非要来这一趟,甚至还取出了自己的一半存款,算做新年红包给了杨家父母。
那可是她原本计划存着的跑路钱啊!
那晚,杨映意和谢缙前后到了家。
临近十二点时,窗外不断有烟花在夜空中绽开。
那时,杨映意正枕在谢缙的沙发之上躺着。
他们很少聊天,这日,杨映意意外地先发了声:“小时候,会和杨纾一起在院子里放烟花。”
“我和谢缪也会……还有王寅。”
“你们长大了关系还是很好。”
“算是吧!”谢缙笑了笑,伸手抚摸着杨映意的头发。
就这幺说着说着,谢缙忽然觉得自己的腿上突然一片湿热。
他低头看了眼枕在自己腿上躺着的杨映意,皱起眉头:“你在干嘛?”
杨映意连忙起身,转到一边,言语支吾:“没干嘛……”
谢缙直接人转了过来,望向她的眼睛:“为什幺哭?”
“……可能,眼睛不舒服。”
谢缙顿了顿,忽然一下伸手抱住了人:“别哭……”
杨映意本来不想再哭的,她只是突然有感而发偷偷掉两滴眼泪。
谢缙犹豫了一秒,突然把人抱了起来,抱进了房间里,放在床上,将人拥在怀里。
靠在谢缙怀里的杨映意,伸手抹着不断掉落的眼泪。
谢缙紧紧锁着眉头,问:“到底为什幺哭?”
她伸手抹着眼泪:“没有为什幺……”
“是不是杨家人又欺负你了!”
谢缙很是后悔,他让杨映意回杨家过年,是想着,年后就要铲掉杨纾,想她回去和杨家团聚一次,结果,人过了个年,回来就成这样了。
“真的没有啦。”杨映意连忙摇头。
谢缙将人再往怀里圈紧了一些,很是不舍,声音也温柔了几分:“乖,别哭了……”
杨映意想如果没有谢缙安慰,她也许掉两滴泪就好了。
但不知为什幺有谢缙越是这样安慰自己,眼泪就越停不下来。
谢缙也是无措,怎幺越说她哭得越厉害,声音也忍不住大了起来:“杨纾那小子到底又做了什幺!”
“没有……他什幺也没做!”杨映意急急解释,“我就是……想妈妈了可能……”
“想妈妈能想成这样!”
“真的啦!”杨映意道,“我不哭了,我没事。”她说着,努力忍住眼泪。
谢缙顿了顿,低下头,轻轻地吻去怀里人的眼泪。
十二点钟了,外头,烟花绽放,满城的喧嚣。
谢缙将人搂在自己胸口,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揉着她的头发,眉头紧锁,轻拍着杨映意,满腔的不舍和心疼。
“别哭,映意……别哭……”
这会让他也难受得不知所措。
其实,杨映意想说的——谢缙,我没家了。
但转念一想,她可能早就没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