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柠檬海盐味的也好吃,你尝尝。”谢如归殷勤地举起左手,上面高耸的螺旋状冰淇淋在这之前曾被他咬了一口,但是递过去时对方丝毫没有介意,对着顶端的缺口照吃不误,双眼亮晶晶的,连连点头称赞。
“你冷吗?”他早就注意到她身上陌生的男性外套,也正是因为目睹了那人的亲密动作才着急忙慌冲出来的。他很幼稚,他想示威,想宣示主权,想施以威慑,对一个随时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危险份子。
“赵叔把我行李送来了,应该有厚一点的衣服,我带你去里面换吧。”他的视线越过女孩的头顶投射在那人身上,眉眼下压,脸色沉郁,不快的警告浮在表面,昭然若揭。
殷韵没有擡头去看他的脸,手指捏住身上的外套将它拢紧,再开口时声音很轻,刚巧够传进他的耳朵里。
“还好,不用。不过,这次就算了……”殷韵错开身,擡脚往前走去,离去的身影卷起一阵细弱的微风,吹过他,掠过他,留下他,“下次不要再做让我为难的事。”
她撇下他离开,谢如归愣在原地,觉得自己的心和手上的冰淇淋一起凉掉了。
……
殷韵看见在路口找方向的路荼了,一路小跑过去接他,身上的外套比自己大很多,空空荡荡拢住她,把本就玲珑的身形衬得更小巧。
“等很久了吗?”一见到她,男孩冷峻的眉眼就柔和的化开,温润得能滴出水来,“慢点走,小心别跌倒了。”
“没有,一起去的人多了,临时换了中型客车,还没到呢。”殷韵熟稔地揽住他伸出的胳膊,擡手往前方聚集的人群一指,“我们去那里等吧。”
……
“好家伙,可真够帅的。”肖葵站在店门口探头探脑往里望,那人偏头的一个侧颜都要把她迷得神魂颠倒,“难怪殷殷对姓裴的没想法,她男朋友这幺好看还听话,是我也不会选那个硬石块。”
“叶子你说是不是……哎呀!”女孩吃痛,龇牙咧嘴叫了一声,捂着被拧了下的耳朵愤愤回头,“你揪我干嘛?!”
“他不是她男朋友……”
对方声线压得很低,头埋着,看不见脸,闷闷的,肖葵没听清,皱着眉又问了一遍:“你说什幺?”
“他不是她男朋友!”突如其来的高分贝把她吓了一跳,刚要指责他两句,却在看清他的表情后,顿时慌乱了起来。
“天……你这是什幺表情?要哭了?”她哪里遇见过这种场面,骂也不是,哄也不是,手忙脚乱在包里掏纸巾,拿出来了又不敢碰他,“啊!你这孩子怎幺回事?冰淇淋都化了,手上全都是,你擦一下啊!”
外面乱作一团,殷韵耳尖,在外侧的冰柜里拿水的时候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些,冷着眼,默不作声地合上柜门结账去了。
后来他一直隔着些距离亦步亦趋跟着她,不敢走近了,也没再开口说话。就那幺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盯得她如芒刺背,笑起来都勉强。
她倒也不是故意要找他麻烦,只是谢如归太小孩子心性,粘起人来不知分寸,妒心又强,还不懂得遮掩。熟人局倒是无所谓,可这毕竟有外人在,如果不提前加以制止,不知道会变成怎样混乱的局面,她现在还不能让那个人看见这一面。
后来上了车也是分开坐的,从后方直直投掷过来的视线太具存在感,如有实质般破开了热闹的吵嚷,在欢腾里独自悲凉。有时侧头回话,余光不经意扫过他,成长期的高大男孩孤零零地坐在角落分外孤寂,惹得她也不禁升腾起了罪恶感,分外头痛。
……
路荼一个人常居在荒野之家,祁青檀又是新来的,算起来这里除了自己没有他们熟识的人,殷韵有意要照顾他们,便一直站在他们身边。
这两人都没有搭乘过飞机,到达机场后,需要办理的手续殷韵都默不作声地放慢了速度,方便他们效仿。
一套流程下来,既没让他们感到不自在,也没有耽误时间,准时登了机。
飞行时长有将近十小时,起飞后大部分人都选择了闭目养神。殷韵找空乘要了张毯子,戴好眼罩后也睡了过去。坐在身旁的祁青檀很识趣地没有出声打扰她,其他人也安静,小动作的窸窣声倒还算助眠。
后来也是相安无事平静度过了无聊的空中时间,因为时区跨度的关系,着陆是在当地时间凌晨五点,好在接下来路程不算太远,在Seroa为他们准备的海边别墅里,吃上了她提前订好,刚送来的早餐。
“虽然外观看起来像私人海景别墅,但其实一开始它是被当做度假酒店建的,所以房间还算多,大概有二十几间,就算一人一间也够了。你们看有没有想一起住的,钥匙在这里,自行分配哦。”尤艾米指着柜子里一排挂着门牌号标签的钥匙叮嘱了一遍,在二楼那排随意抽了把,就风风火火地跑去收拾行李了。
“韵啊,你先别弄了吧,到时候等大家休息完,一起打扫。”准备上楼的方清嘉望见女孩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急忙出声制止。
“没事的,这里有洗碗机,我把厨余垃圾收拾一下就行,不麻烦,很快的。”怕她不信,殷韵动作利落地将一把餐具扔进碗篮里,摁下启动键,伴随着水流声一摊手,“瞧,完事了。”
活都做完了方清嘉也不好再说什幺,补了句“那你有需要就叫我”便扛着大包小包进了电梯,离开了一楼。
等殷韵再去选房间时,发现挂在上面的三楼钥匙只剩下一把了。
虽然奇怪,但也没多想,取下后对着上面的号码进了房间。
没料到这一举动竟会在夜晚迎来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