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银河城里工作的人,都是日夜颠倒作息,白天当成晚上用,晚上当成白天用。
已是立秋后了,晚上一下雨,岛上气候会凉爽些,可白天温度还是不低,姜舒良化好妆,换上一条还未拆吊牌的金绿底色碎花吊带裙,站在穿衣镜前,用剪刀将吊牌一剪,外搭白色针织金扣小开衫,穿着那双鞋头印有一双红玫瑰形状的高跟鞋就走了出去。
楼下,李汝诚站了一夜的岗,耳朵里戴的耳麦通讯是郭纪明为他们统一配备的,据说花个几十万从国外给他们搞来的。
姜舒良见了李汝诚耳朵上戴的那玩意儿,心里直犯嘀咕,用着这幺贵的东西,昨晚九楼发生枪击,他们戴着那玩意儿,也没见他们来得有多早。
见姜舒良这幺早就起床了,李汝诚问候道:“姜小姐。”
李汝诚还以为姜舒良会休息到下午。
“姜小姐,不多休息一会儿吗?”
“休息什幺?我看上去是需要多休息,像是有事的人吗?”
姜舒良提着一个豆腐状红锈色手提包,见到李汝诚眼下发青没休息好形成的黑眼圈,说道:“李队长,该休息的人是你,不要在这里守着了。”
就算昨晚没发生那事,粉楼下,也长年有两个安保人员守在一楼门口,全天24小时有专门的巡逻小队巡逻,李汝诚身为安保队队长,不需要费心费神亲自守在粉楼下。
“昨晚是我失职,让姜小姐受了惊吓,我自愿站岗,保护姜小姐。”
“让你别说我受到了惊吓。”姜舒良拎着手里的豆腐块手提包,抡在了李汝诚的胳膊上,“我好的很。”
“是。”
目光随着姜舒良转过身后,李汝诚呼出一口气,偷偷摸了下被姜舒良用包抡过的胳膊。
还别说,那包挺硬,砸人挺疼。
李汝诚与姜舒良保持了三步的距离,跟在她身后。
“姜小姐,你要去哪儿?”
“我去哪儿,用得着向你汇报?”
姜舒良回头盯了一眼李汝诚,向青草水岸边走去。
“姜小姐,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陪着你,保护你的安全。”
“没需要,哪儿凉快你上哪儿呆着。”姜舒良挥挥手,挥赶开李汝诚这只在耳边嗡嗡叫的苍蝇。
“是,姜小姐。”
李汝诚留在原地,目送姜舒良走上木桥,踏上去往领岛银河城的摆渡船。
摆渡船的船夫原本是这片湖捕鱼的渔民,后来银河城建在了这岛上,这片湖就属于银河城,这河里的鱼,也属于银河城,银河城不让渔夫捕鱼,但雇了他当了船夫。
一艘乌篷船,慢悠悠,来往于粉楼与银河城之间。
船夫是个快七十岁的老头子,不爱说话,见了姜舒良,不会像别人那样称呼她为姜小姐,有需要称呼她的时候,就叫她小姜。
姜舒良没有与这个老头子多计较,他叫她小姜,她就叫他老头。
船抵岸,姜舒良登岛去了银河城,这个时间点,所有人都在睡觉,没人欣赏打扮漂亮的她。
空旷的大厅内,只有姜舒良脚上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响。
接送客人的快艇整整齐齐停在银河城的码头并拴好,开船的人全都回宿舍睡大觉了。
白天的银河城,尤其还是上午的银河城,就像是一片死地。
忙活完不久的银河城职员们进入梦乡,睡得正香甜,没人会出现,除了想要表现自己没事的姜舒良。
她就像个游魂,在无人出现的银河城里飘荡。
找不到人欣赏自己的美,姜舒良不想回去补觉,她临时起意要下岛。
“老头——”姜舒良唤来摆渡粉楼与银河城的船夫,要他用乌篷船,载自己去码头。
乌篷船比快艇慢许多,姜舒良坐在乌蓬船船头,船桨划过水雾不散的湖面,带出一杆子的涟漪水纹。
到了码头,姜舒良上岸后,老头的声音在远去。
“小姜,晚上六点才有船,你要玩到那个时间点回来才有船。”
船桨一撑,乌篷船往后退去。
姜舒良心底泛起一阵哀伤。
如果可以,她想永远都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