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枝对于自己的要求是,忘记。
成年人的交合往往只是一夜的发泄,今日是情人,明日亦可以是仇人。今日如胶似漆,明日陌路不识。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不在乎。
况且,就是和前任睡了一觉,成年人有点欲望也很正常。
他们也不会再有什幺交际的机会了,就算合作,风头是老赵和老宗的。法律顾问这块肥肉业务,他俩叼得死死的。
而她和周还恕保持了一种奇怪的过期情侣的默契,他们俩确实没有再见面,那天回去也仅是草草见了他秘书一面。
生活依旧如水推舟般前进,她逼迫自己满脑子是做案子。律师这个行业,停不下脚步。加班这件事,在他们腾远律所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混了三年授薪律师,然而最初踏入这个行业,没有谁不是一腔热忱,饱含着对正义的追求执着,天天吊着精神是在所难免的,负责,是她可以做,也仅能做的事,这就是律师。
但她偶尔想到,她那件穿了很久的衣服,落在了他的下榻酒店里。不能说是一根刺吧,她并不贪恋过往,只是仰赖习惯。穿了很久的衣服,忽然丢失,她说不失落,肯定是假的。
大雨这些天倾扫了p市,烟灰色笼罩在城市的上空,仿佛晚期烟瘾者在翻云吐雾。坐在窗前观雨听声是许多精神敏感人的奇怪情怀,对于社畜来说,通勤就是最头疼的事情。
丛枝喜欢枕着雨声入睡,但无比厌恶这样的雨,精准地下在五点半,她为数不多能准时下班的日子。
在雨刮器乱飞与汽笛哼鸣的交织中,公交车终于晃到了她的站点。
她租住在三环,一片价格尚可的小区。
撑伞,走路,回家,两点一线,这就是她的生活。
曾经那段无忧无虑,不用愁钱,不用刻意打交道的岁月,似乎已经很遥远。
沉闷的雨,浮躁的空气,她携着些情绪,在电梯里摇摇欲睡。
开门,遇上了一阵寒暄。
“小姑娘,这幺困哒?工作很辛苦哇?”
眼前的奶奶样子是六七十,面容蜡黄,很典型的风吹日晒。眼睛却炯炯有神地盯着她,嘴里是北方的口音。丛枝才想起来,这是刚搬来没多久的奶奶,住在对门,很是自来熟。
她挠了挠头,“还好,奶奶。下雨了,你这是……”
她的话声音越来越小,脸色从平和变得惊恐。
原因无他,她刚刚看清奶奶身后的那只狗。
很明显的,中华田园犬。一脸不好惹的恶状,眼睛里不怀好意。
她没注意到还好,一注意到,那狗就开始对着她狂吠。
牙齿几乎全龇了出来。
她吓得扒住电梯外的门框。
腿都站不直,两根杵在下面打着颤。
她一级害怕的东西——狗。
“诶,阿黄,嘘!”奶奶牵了牵绳,拦住了状似匍匐攻击的阿黄。
丛枝的笑僵硬在脸上,一秒动一步,小心翼翼地往自家门挪动,“奶奶,我回家了,雨下大了,别、遛、狗、了……吧……”
奶奶依旧是满脸笑意,似乎很感激她的提醒,又点了点头,“年轻人就是有干劲嚯,我孙子也跟你似的,整天不着家的,工作狂。你这幺漂亮的小姑娘,要注意身体啊。”
丛枝礼貌地回笑,点头,钥匙已经插在了钥匙孔,但她思绪才回到她的脑袋。
什幺……整天不着家……
她就那幺一天啊……夜不归宿……
想着想着,脸突然红了。
“碰”地一声,她把门一关,似乎刻意要切断什幺东西。
她正想摊在沙发上,一阵电话铃打乱了她的慵懒,即将下岗的神经。
二十四小时待机,是她的常态。
于是她看着那串陌生的号码,很公式化地清了清嗓子,点了接听,“您好,我是丛枝。”
那头忽然有些沉默。
她有些莫名,“您……”
好字还没蹦出口,那端直截了当,比她更公事公办的口吻,“你衣服在我这,要还是不要了?”
她好像不能容忍自己放弃建立了一周的防线,于是也是很冷漠,话腔都刻意深沉了下去,“不要了,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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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一些好笑的事情发生 应该嗅到一些作者搞事的味道
嗯嗯 轻松甜文是我们的调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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