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林鹿在牧清的监督下吃光了早餐,含着睡意,撒娇,“小舅舅,还困。”
男人的薄唇抿出浅笑,抱着她回了卧室,放到床上,“鹿宝睡吧,小舅舅上班去了。”
少女闭眼,“嗯。”
牧清亲了亲她的额头走了,她翻了个身,捞来一个枕头继续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林鹿迷迷糊糊闭着眼乱摸,在床头摸到了手机,睁开一只眼,点开手机一看:鹿宝,对不起,小舅舅临时有个会要开不能陪你吃午饭了。
她继续闭眼,握着手机接着睡。
一下翻来,一下滚去,手机丢一边,倏地坐起身,双手胡乱挠挠头,莫名睡不着。
忽然想起午后约了白堰,睁开眼,捞回手机给他发了个信息:小白,见面时间提前有问题吗?没问题就一起吃午饭,你定位置,我要吃海鲜。”
白堰很快回复:好!十一点半接你。
林鹿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够她磨蹭了。磨磨唧唧的起床、洗漱、找衣服,最后试了无数套衣服终于选好了。
看镜子里的自己,扎着丸子头,穿着一件浅灰底色,印有几株嶙峋翠竹图案的重磅真丝吊带修身长裙,外面罩了件超短、宽松款浅灰色欧根纱旗袍式小衫,盘扣上的碧玉纽扣坠着一条浅灰色流苏,满意地转了一圈。然后拎着一个牛油果绿的迷你饺子手提包,穿着二十块钱一双的灰色人字拖,走出家门。
刚出单元门,脚被烫得一缩,又跳回单元门内,外面的水泥地热得烫脚。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得像个大火炉,烘烤的小区里枝繁叶茂栀子花树也耷拉着花叶,空气里的水分似乎都被炙烤得蒸发殆尽。
站在单元内没几分钟就浑身是汗,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了个消息给白堰:到了没?
回复进来一条语音,点开听,“刚进小区。”
没一分钟,车停在她面前。
林鹿拉开副驾驶门坐了进去,一进去冰凉的冷气立刻冲走了满身燥热。
“真舒服!”她系好安全带,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餐巾纸。”白堰从侧边拿出一包纸巾放到她的大腿上。
“谢谢。”她客套的道谢,抽出一张纸巾擦汗。
男人脸色有些冷,刹车一松,轻点油门,车开了。
午饭定的是一家做浙菜比较出名的饭馆,地理位置也是一流的,坐落国贸28层,从落地窗就能看到斜对面的大裤衩。
菜式都是林鹿按照自己口味点的,家烧带鱼、小黄鱼年糕、白灼红虾、葱油白蟹……全是海鲜,没有一盘绿叶菜。
包厢装修得也是江南风韵,靠落地窗的三角地摆放了一缸睡莲,水中还有几尾红色的金鱼,映照了鱼戏莲叶。
白堰打扮得如往常一样,单耳戴海蓝石耳钉,身穿印有老花大LOGO的渐变色深蓝浅蓝的T恤,下身一条白色中裤工装裤,脚踩联名款球鞋,戴着江诗丹顿运动款腕表,时尚又彰显出金钱的味道。
菜上得很快,他随意吃了几口鱼就放下筷子,拿出金属打火机盘玩,眼神浅浅地落在她身上。
林鹿看他一眼,“想抽烟就抽,我又不会介意。”
她夹了一筷子带鱼放到嘴里,微皱眉,吃了下去。
“怎幺?不好吃?服务员不是说这个油性重的棒子国带鱼是店里的招牌。”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绿茶,“没有不好吃,只是我更喜欢吃东海钓带。
“哦。”白堰也喝了口绿茶,东海钓带?
……
午餐她吃得不疾不徐,悠然自得,心满意足,偶尔评论下味道,双方都很默契的不聊正事。
他俩都属于聊事情也要有情调的人,二人出了餐厅门直接下16 层去咖啡馆,进了包厢没一会,几款网红甜品和两杯咖啡被服务员送了过来,然后关门离开。
能在国贸开咖啡馆的店肯定有它的独特之处,就说甜品,不管是外观还是色彩,包括摆盘用的装饰品和骨碟都可以说是做到尽善尽美,甚至连摆在客人面前都讲究角度,林鹿看的赏心悦目,懒散地靠在沙发上。
白堰点起一根烟,重重吸一口吞入肺部,吐出烟雾,说出了忍耐很久的话。
“小鹿,你要搞清楚你是来做任务的不是来谈恋爱的!”
,林鹿刚准备端起金丝边框底色瓷白的咖啡杯,就听到他的指责,蓦地呆住了,心立时凉了。
微昂头,逼回眼眶内的泪意,然后看着这个风流俊美的青年,有种说不出的失望,平静地说:“白堰,你太自私了!是不是吃苦的孩子就不配吃糖?我以为,你会问我一句,你还好吗?结果……”
她秀美的脸转向落地窗外,看对面的大裤衩,脸上浮出一缕自嘲。
白堰呼吸漏了一瞬,心底蔓延出了恐慌,苦涩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知道裂痕已经产生。
“不是那个意思,从第一次单独说话到现在,你就没给过我好脸色。你当我傻,看不出来?白堰,做人做到你这份上就太没意思了。你承认了,我还会高看你两眼!”
林鹿讥讽,“你无非就是担心我沉迷情爱忘了任务的重要性,不用担心,我也怕死。另外恭喜你,躺赢任务一。”
她站起身,转身就走,毫无留恋。
林鹿最后那一句话就像利刃狠狠扎入白堰的心脏,又痛又涩。解释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就已经离开了。
青年如泄了气的气球,萎靡不振,俊美的容颜布满了落寞,喃喃道,“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觉得你对他的笑看得太刺眼了……”
明明想问她还好吗?结果一看到她,就回想起那天她与那个老男人,笑得又甜又美,眸中的柔情简直要倾泻而出,这是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笑颜,看得揪心,一开口,那些傻逼话就蹦了出来。
青年在现实中潇潇洒洒,谈情说爱不过是锦上添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像今天这般失态,简直有违花花公子的本性,他甚至觉得今天的他不是他,自己是不是被夺舍了。
指间香烟的星火若影若现,安静的好像快要熄灭,炽热灼到指肉,他一惊,手一抖,烟头落到地上。
白堰搞不懂自己为什幺茫然,为什幺恐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起,他无精打采地拿起手机接通。
“喂。”语气低落。
“白堰,你和小鹿碰头了吗?”电话里是李嘉良清冷如风的声音。
“嗯!”
李嘉良凭声音就知道电话对面的白堰不对劲。
“出什幺事了?”
白堰收敛好心情,老老实实地说出之前发生的事,又急忙解释,“李嘉良,我真的没那个意思,我大概是鬼迷心窍了吧!”
李嘉良长叹一声,“你伤了她!”
白堰浓密微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黯然,“我知道,可……”
“你不知道……”李嘉良语气冰冷,那双眸子像冻住的深谭,“白堰,你知道吗?这个任务是她用命拼出来的……呵!你当然不知道,她说的没错你就是躺赢!”
男人说话的声音变得轻忽,“…可我知道,她对自己有多狠……”说道这里,他仿佛又闻到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拿手机的手指搐了搐,“白堰……她的身体……她流产不到十天……”
白堰楞了。
手机里继续传出他酸涩的声音,“小鹿她真的很苦,压力比我们都大,她愿意玩爱情游戏就让她去玩吧!她心里有数。”
白堰追问,“你怎幺知道的?”
“保密原则现在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我在缅甸与她碰过头。就这样吧,我通话时长到了。”
李嘉良挂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