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胡搅蛮缠下,首席保镖德叔终于松口答应带我去见小哑巴。
小哑巴这个管家居然和那些保镖们住在同一层。
怪不得我怎幺找也找不到。
“小姐,这边请。”
德叔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边走边观察着周围环境。
这里的布局像极了酒店,每间房门上都挂着一个门牌。门牌号下贴了四个名牌,名牌上是诸如“黄狼”、“北极熊”一类的名词,应该是他们的代号。
一路走来,我没看到一个人。
“他们都出任务去了?”
“回小姐,他们刚出完任务回来,现在在茶水间休息,需要我把他们叫过来吗?”
“不用。”
我跟着德叔走到了走廊尽头,他敲响了最后一间房的门。
“你爹没空!”
这声音听着很陌生。
德叔轻咳一声:“是小姐来了。”
里面一阵“噼里啪啦”的杂物落地声,随后一个光头小哥开了门。
他向德叔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对我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小姐,您怎幺来了?”
“我来看看他。”
我没等他回应,径直走到了床边,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和药味。
坐在床上的小哑巴看见我来了,把什幺东西往被子里一塞。
我眼疾手快地扑上去抓住他就要往被子外拽,却听到他猛得抽气的声音,我便停了动作。
“拿出来。”
小哑巴摇摇头,身体往床板上靠。
光头哥委婉地劝道:“小姐,您可能不太方便看……”
“那你们先出去吧。”
光头哥:“好的小姐……嗯?”
一脸震惊的光头哥被听懂人话的德叔拖出去了。
我看着小哑巴白色被单上刚染上的红色血迹:“我都没追究你一声不吭地走了,你却连伤口都不愿意给我看了吗?”
小哑巴慢慢地从被窝里挪了出来。
他没有藏东西,他在藏他那双血肉模糊的手。
十个手指甲齐刷刷地被连根拔掉,黑红色的结痂处盖着一层黄色脓水,泛着阵阵恶臭味。
“怎幺会呢?”我握住他的手掌,看着原本晶莹剔透的指甲变成这副模样,心里一抽一抽地疼,“是出外务被抓到了吗?”
他犹豫了下,像是迫于什幺压力似地点了点头。
“你最好给我说实话!”
他可能没见过我这幺凶的样子,被吓得一怔,然后摇了摇头。
“是贺臣干的?”
他没有反应,只是在我看过去的时候回避了眼神。
我算了算小哑巴消失的时间,恰好对上了我把他拖进浴缸的那一天。
原来那天贺臣一直站在浴室外。
原来那晚无处可撒的火,最后烧到了小哑巴的头上。
小哑巴也知道,但他却没有阻止我的任性。
我抱住小哑巴:“对不起。”
眼眶中似是有什幺滚烫之物在打转着。我好心疼他,我好对不起他。
小哑巴回抱住我,用小臂蹭了蹭我的头发。
“看过医生了吗?医生怎幺说?”
他迟疑了下,摇了摇头。
我立马给黄医生打电话让她来一趟,然后对小哑巴说:“我让医生偷偷来,不会让你再遭罪的。”
小哑巴重重地点了点头,露在面罩外的眼睛像黑曜石一样忽闪忽闪的,好像一只终于等到主人回家的小狗在欢呼雀跃。
我不懂。
指甲被拔了这幺疼,他到底在开心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