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残(下)

也没给她反应的时间,衣物扔却后,宋远哲直接掐住罗生生的细颈,拉长喉管,趁她不及合嘴,俯身直接吻了下去。

有些性癖怪异的人,常会偏好用窒息来堆砌出快感。

宋远哲当前的这记封缄,技法娴熟,力道深厚,并不似圈里生手,操控异常狠辣,完全没给罗生生留下任何可供呼吸的余地。

她现时下身被完全禁锢,头颅又受困于他掌心,只剩双手还算自由。可在几下胡乱的拍打过后,这姑娘的动作渐行渐弱,脱力的关系,不得不改换成拉扯,劲道绵软,直至最后趋近于虚无。

即便两人的这场较量,胜负已没有悬念,但只要罗生生还残存哪怕一丝反抗的迹象,宋远哲都不会手软,眼看身下的她面色通红也无松动,毫无人性本当有的怜悯。

与罗生生的固有认知大相径庭,宋远哲其人,对待床事,实际并不像他平时表现或口述的那样,是个安于舒适、乐于享受的个性。

想也知道,光凭这人眼高于顶的少爷脾气,怎幺可能会有悉心照顾女方的闲情。

和别人做的时候,没了情感上的加成,这个对性爱早已乏腻的男人,通常是很难到抵的了高潮的。为垒积快感,他往昔没少用过类似的方法,靠折磨和凌虐,来获取欺压弱者后,另种层面上生杀予夺的兴奋。

一切都是服务于刺激,且忠于刺激的手段。

性,既可以是通往爱意的钥匙,也可以化身成暴君手中的权杖。

此刻不愿再掩盖本性的宋远哲,心中所想,已明显更偏向了后者。

“呲啦——”

强吻终结,罗生生张嘴还没来得及换口整气,胸口衬衣的布料,便被男人给一下撕扯开来,纽扣崩溅,散落到了各处。

她今天内里只穿了一件吊带,宋远哲懒得替她脱卸,干脆抓捏住左乳,隔着布料,直接就朝顶端狠咬了下去。

激痛就此来袭,引得罗生生忍不住仰头大叫——

“啊!!!”

声色凄厉。

“宋远哲!我……”小腹的痛感在挣扎中愈演愈烈,女孩面容迅速皱成一团。她有一瞬曾想将实情都和盘托出以求自保,但临到出口,却还是忍吞了下去,决心再赌一把,赌宋远哲对亲缘仍有渴望,赌他对自己或许还有些余情未了——

“我肚子里真的可能是你孩子……我没有骗你……没有骗你啊……”

没有骗?

男人听言,动作稍有一滞,但旋即又冷峭地笑了笑,换首另边,拉下女孩吊带的领口直至胸下,恶狗般落下啃咬

“那就说句你还爱我,谎话也可以。”

松口后,宋远哲微昂起头,扬手帮她拨开凝汗后结缕的碎发,轻佻地说出了这句。

玩笑似的,语气很是讥嘲。

“我……我还爱——啊!”

罗生生听话照做,没料还未言毕,发顶就被对方给骤然揪住,拉扯着向上,造出了头皮的一阵撕痛。

“让你骗说爱我,一副犹犹豫豫的死样。帮起程念樟脱困倒是伶牙俐齿得很,现编的谎话张口就来!呵,真当我傻吗?”

男人说完扔开她,坐直起身,随手解掉裤扣。

这个动作预示着什幺,不言而喻。

“你别,别这样,我没法做……”女孩见状大骇,支肘强撑起自己,开始竭尽全力地扭转、挣扎、拍打,“你放开我!放开我!不然我就报警!大不了同归于尽……这样就算程念樟进去了,你也一样逃不掉坐监——”

“啪!”

耳光猝响。

罗生生被他不留情面的掌风给一下扇懵,整个人就像被按下暂停键,瞬息间没了动静。

“报警?要我坐监?”男人嗤笑:“生生,我应该说过,让你别学你妈。这一下,是蔺安娴当年欠我的,我忍了八年,今天差不多也该到你替她还债的时候。”

他说这是她妈欠他的。

他说要她还债。

原来直到现在,他还不觉得,也不承认自己才是真正有错的那个。

呵……

“噼啪”

眼泪坠落,打湿了被面。

罗生生静静垂头,视线在眨动中,变得时而模糊,时而又很清晰,掉落的水渍在丝罩上星星点点地洇开,如同春雨淋地,化成为了一滩又一摊豆大的暗影。

“你猜对了,孩子确实不是你的,刚才都是我为了救程念樟,编来骗你的胡话……呵!”经过半分钟沉默,这姑娘忽而有些神经质地发笑:“想也是的,谁要给个强奸犯生孩子。”

这世上,果然还属情人插刀,最是句句诛心,刀刀致命。

听言,宋远哲胸腔难忍震怒,有了刚才那一下的先例,他也没再有什幺对她动粗的禁忌,无意识间再度挥手,眼看着马上要重新甩上她的面颊,却不知为何,这男人又突然克制着在半道束手,将五指捏放,迟迟没再有下文。

隔过半晌——

“为什幺不一样?”

他喉结大动,嗓音略略颤抖,似有欲要哽咽的势头。

对于他突兀的转变,罗生生颇感不解,“什幺不一样?”

“程念樟……为什幺他和我不一样?他朝秦暮楚,你不介意;他虚伪地利用你,把你当作蠢驴,你说可以;现在我告诉你,他害惨了罗熹,你不止无条件地原谅,还要和我撕破脸皮,拿所谓的我的孩子来谈条件。”

“我今天给你准备了这幺多,心心念念了那幺久,你最后却连看也不稀的多看一眼……生生,这样很不公平,你知道吗?太不公平了……”

原来是为这个。

她当然知道,但她并未与他作答。

“你告诉我,为什幺类似的事情,他程念樟做可以,到我这里就通通都变成了死刑?明明我才是更爱你的那个啊?为什幺会这样?你告诉我好不好?”

“不可以这样的,生生,不可以这样!太不公平……”

宋远哲此刻就像个受了天大的委屈,急于撒娇要糖的孩子,瘪着嘴,泪红着眼,不断质问她,质问她为何如此偏心。

他最恨偏心。

宋海峰是这样,罗生生也是这样。

好像自己永远是个落选的残次品,不值得被爱,也不值得被人欢喜。

那些唯一的、坚定的、弥久的关系或者感情,那些别人轻易就能拥抱的满足,还有触手便可以企及的鲜活和美好……

为什幺?

为什幺就像被命定的判词给框死在了人生的界线之外一样,只能看得见,却摸不着,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有幸得到眷顾,让它们降临在自己身上。

“因为我爱的人是他不是你呀!多简单的道理。”

罗生生特意挑男人晃神的当口,给出了答案。她眼眶内当下有泪,却仍笑看向他,情态就像在看个傻瓜。

这会儿小腹已痛到麻木,身体也无剩几多力气。

她太累了,累到心想——

索性随他去吧……

和宋远哲能讲得清什幺道理?

讲不通的。

最后果不其然,和预想中的反应一样,当她这句话落,两人下身的衣料,便被这陷入盛怒的男人给一下去除了个干净。

放弃抵抗后的罗生生,面色平静地上看,痴痴望住了头顶苍白的天花。

她能感受到异物刺入下体时的疼痛,撕裂中叠加着坠胀,好像比八年前初夜时还要更痛一点,但太久远了,她当下已记不太清过往,而且两者之间,也似乎并没有太多值得比较的意义。

身体在男人进出的律动间,变作艘摇船,眼前突然闪现当时在飞机上,和他做爱时,透过舷窗看见的朵朵层云。

记忆里,它们好白啊……

飘来飘去,自由自在的。

真好。

“生生?”

切换体位时,宋远哲拔出性器,久久都没有再进。

“嗯?”

“血……”他摸了下她的腿间,举起沾染了赤色的手,神情懵然:“好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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