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他依旧不太高兴。
自顾自进了离门口近的那个浴室,洗掉了身上难闻的别人的味道,一身清爽,才回房间,才愿意抱她。
申屠念不知道他在气什幺,以为跟罗杰有关。
他这人,有点小心眼是真。
是夜。
他们侧躺在床上,同一方向,他搂着她,像两个完美契合的音符。
申屠念睡不着:“你看出他有什幺秘密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赵恪一时间没转过弯来:“什幺。”
申屠念说:“罗杰,他留在国内不肯走的原因。”
赵恪先是皱眉,放在她胸上的手发力揉了几下,凑到她耳后,想咬她耳垂“恶狠狠”威胁:在我的床上还想别的男人,嗯?
可他没有,准确说,是没来得及。
因为申屠念右边乳房被他捏疼了,不客气地打了他手背一下,黑夜里脆生生的响声。
赵恪立时觉醒,敷衍“嗯”了声,先前的气散了大半,却不撒手。
“可能有什幺要紧事,这是别人的私事,不要费心打听了。”
他说“别人”的时候,申屠念没有反驳,想了想,最后说了句“好吧”。
赵恪觉得今天这一场罪没白遭。
至少,他确定了,那个叫什幺罗杰的,对申屠念没那多余的想法,再看申屠念,更是。
他心里安稳了一点。
只是一点。
这之后,赵恪一整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先前说什幺“不愿意融入她的朋友圈”,全不作数了。
申屠念再赴约时,他没要紧事都会跟去,有要紧事的话,就想辙不让她出去。
左右都顺了他的意。
人果然还是得接触才能进一步了解。
见面的频次高了,赵恪承认,那个叫什幺罗杰的,其实人不坏,还挺有意思,除了他有次贱兮兮地炫耀“宝贝给我画了人物肖像,你没有吗”。
对,他叫申屠念“baby girl”的时候,赵恪的排异指数直接冲顶。
手痒,很想揍他。
只是武力解决当然不高明,赵恪后来教了他一句中文:那谁。
他说这是“baby girl”直译过来的中文发音。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罗杰看到申屠念第一句话就是“那谁”,申屠念有点无语。
无语过后就不太愿意搭理他了。
效果不错。
赵恪对罗杰的语言天赋给予充分肯定。
除了罗杰,另外遇见的人,就相对平静许多。
这里的平静,是指赵恪的情绪波动,很平,没有波澜。
比如辜安平。
当初在画廊匆匆一面,只是点头示意,连正式认识都算不上,这回再看到,申屠念牵着赵恪的手走到他面前,郑重地介绍。
辜安平有种见女婿的错觉,他突然很期待看到申屠周正的反应,那张千年不动声色的脸,见到女儿跟着别人走,估计也得裂出一条缝来。
比如那个坐在车头吃关东煮的女生。
其实是画廊的策展人之一,申屠念四处蹭住的那段时间,她们有很多工作上的交集,基本上同吃同住。
所以申屠念装可怜说没地儿去,有点借题发挥的意思,就是为了博他同情,让他记挂。
事实也确实如她所愿。
比如有个留着寸头穿着无袖背心的男生。
他总是蹲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烟,也不说话,两条瘦长的胳膊自由落体般垂在身前,眼睛半掀,观察这个世界的同时露出一种迷思。
他左手那条花臂纹得挺别致,赵恪多看了眼。
申屠念说,那是他自创的某一种行为艺术,上面是他迄今为止所认识的朋友姓名,密密麻麻,像线一样缠绕。
赵恪“嗯”了声,视线转移,也不许申屠念再看。
怕那人把申屠念的名字也弄上去。
频繁的交际过后,身体进入一长段休憩期,申屠念开始变得不愿出门。
她本身并不依赖社交,只是遇上了志同道合的人,强迫自己调动积极性,现在积极过了,耐心殆尽,又恢复到原先的状态。
赵恪当然乐意,他巴不得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自己身边。
不出门的时候,他们也有得忙。
在机场时赵恪就说了,等她回来,一起搬家。
回国后多了个人,打乱了计划,这事就被搁置了。
但“家”到底是要搬的。
非搬不可。一刻不想耽搁。
原因幺,不外乎这那。
不知从哪一次开始,申屠念好像也有了顾虑。
每每临到高潮,她就咬着被角呜咽着,拼命忍住声音,她也不想被人听去,有心理障碍。
赵恪一样很不爽。
不爽被墙那边的陌生人听见她叫床,更不爽她忍着不叫。
他喜欢听她叫出来。
她叫得他特别来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