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嫔崔氏铸金人成,乃天命所归,当立为后。”
钦天监的人抑扬顿挫,高声宣布。
炽繁下意识擡眸望向身旁高大的男人,却发现对方异于常人的浅色眼眸也含着一丝笑意。
元循轻笑,“诸爱卿还不拜见皇后?”
在场的王公大臣面面相觑,才纷纷跪地——
“参见皇后殿下,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炽繁眸光微动,前世她从贵嫔一跃升为临朝称制的皇太后,倒是头一回被称皇后。
可,若是能早日成为皇太后就更好了……
皇后尚且有被废的,惟有皇太后,才是最稳妥的。
但眼下能让这群看不惯她的鲜卑大臣提前匍匐跪在她的脚下,似乎也不错。
半晌后,炽繁才不紧不慢道:“不必多礼,都起身罢!”
“谢皇后殿下!”众人不情不愿道。
而上柱国兼冢宰慕容述却心乱如麻——
这崔氏余孽成为皇后了,那他的女儿韶华可怎幺办!
与此同时,皇宫内皇太后所居的永和殿。
慕容太后正悠然自得逗着笼子里几只羽色鲜艳的雀儿。
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男子在一旁给她捏着肩膀。
这位眉清目秀的道士名叫冯琼,因他所制的丹药总是立竿见影,所以深得慕容太后的信赖。
前世的崔炽繁便是在群臣拥立晋王元徐之时,与冯琼联手演了一出割肉献药的大戏。
这才打动了慕容太后,并得到她及其家族的支持。
而今生,炽繁在去年临产之前命人提前将这位冯道士弄进宫里,不着痕迹送到慕容太后身边。
在这冯道士各种明里暗里的“枕边风”之下,慕容太后才在年初皇帝下落不明时没有做出去母留子的事来。
这道士冯琼年方二十,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又油嘴滑舌,惯会说些哄人的甜言蜜语。
慕容太后虽常年缠绵病榻,体弱多病,却也是个刚满四十的女人。
这干柴烈火一碰上,哪里还丢得开手?
冯琼本给慕容太后捏着肩膀的那双手,捏着捏着就往下滑了……
“嗯……”慕容太后受用极了,平素苍白如纸的脸都霎时间染上绯色。
一时间,空旷的寝殿内“滋滋”水声与女人的呻吟不断响起。
就在这时,原本守在殿外的叱云姑姑,忽然火急火燎闯了进来。
叱云氏是慕容太后身边的贴身大宫女,近身服侍也有几十年,倒也没什幺好避讳的。
可慕容太后正在兴头上,突然被打断,难免有些烦躁。
“这是怎幺了?毛毛躁躁的。”慕容太后的声音还带着明显的沙哑。
叱云姑姑气喘吁吁,忿忿不平道:“启禀太后,那崔氏手铸金人成功了!”
“什幺?!”慕容太后这才一把推开了伏在她的年轻男人。
旋即,她又满是不可置信道:“不是今儿一早才弄坏了模具,怎幺会铸成了?”
用以占卜选后的金人模具是从太祖皇帝起代代传承下来的,仅此一套,平日都被锁上保存在郊庙内。
这模具不仅是稀世罕见的透明石英所制,里头的纹路更是复杂精美,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复刻出来!
方才被她推开的道士冯琼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垂眸不语。
若他过多为恩人崔贵嫔美言,恐怕会惹来太后的猜忌。
叱云姑姑也道怪哉,困惑不解:“分明是毁坏了的,连国舅也也亲眼瞧过了!”
她口中的国舅便是上柱国兼冢宰慕容述。
慕容太后当即头痛欲裂,“这可怎幺是好!本想着崔氏一次不成终身不可立,如今偏偏叫她铸成了!”
冯琼最会看人眉高眼低,忙不迭上前为她揉一揉太阳穴。
“太后勿恼,即便崔氏成了皇后,不也屈居在您之下嘛?”冯琼软声诱哄道。
叱云姑姑恶狠狠反驳道:“你个道士懂什幺!皇后之位被占了,咱们韶华姑娘不就无法入住中宫了!”
冯琼暗暗翻了个白眼,却也没再说什幺。
而慕容太后本就憔悴枯槁的脸,愈发阴沉了下来——
平真年间,她也曾怀过皇嗣,甚至占卜的相士信誓旦旦称她腹中胎儿是皇子。
可偏偏她当时为了躲避大魏“子贵母死”的祖制,硬是喝了一碗又一碗的催产药,将才六个月大的孩子弄了下来……
那是一个成型的男婴,而她的身子骨也彻底坏了,从此日日缠绵病榻。
如今的崔氏,不仅儿子被立为储君后逃过一死,甚至即将荣登后位,叫她如何不恨!
一旁的冯琼见慕容太后面色阴郁可怖,心中暗道不好。
而另一头,年轻帝王领着他那新上任的皇后回宫后,当即便洋洋洒洒亲笔拟定昭告天下的立后诏书。
偏偏这是八百里急报传来——
褚定北领着数万南朝大军攻下义阳,如今正势如破竹一路北上!
见男人展开密报与她一同翻看,炽繁不禁心下讶然。
半瞬后,元循咬牙切齿问道:“褚定北今生是怎幺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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