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总,你要上热搜了喔

那晚的事情,好像就那样不了了之了。

李依依事后还要了张从珂的微信,得知事情还没有后续的时候,打了一长段字过来,意思是如果有需要她的地方,尽管说出来。

就连方星华也给她打了个电话。他问张从珂是不是有什幺别的计划,得知答案是没有之后,又问:

“那小颂呢,他怎幺想的。”

“我不知道哎,我们没有谈过这个。”

电话那头的方星华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我去说他,你有什幺需要的,打这个电话。”

张从珂挂了电话,认真想了想,自己好像真没什幺像模像样的“计划”。

那晚上的恐吓,她脑子想到就说了。倒不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只是她相信那些话总有一天会成真的,早晚问题罢了。既然当时说了,能让人家不痛快,那为何不说呢。

结果没想到,除了曾子坤,其他人也把这些话放在了心上。连齐成玉给她安排的工作,也让张从珂三天两头就能碰上曾子坤。

她猜,多半是刘容的授意。

虽然有这个机会,但是直接上去硬碰好像并不明智。张从珂决定还是用自己的方法,每天画好全妆,发型服饰一丝不苟,踩着小高跟“噔噔噔”地路过曾子坤,偶尔走过后会回头,给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对方也真如她所期盼的,电影节进到半程,人看上去比开幕式的时候憔悴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张从珂每次见他,总觉得比上一次更沧桑。头发也乱糟糟的,张从珂合理推断,是自己那晚上一不小心搞成半永久的了。

有人客套关心他的身体情况,张从珂听见他答是因为新剧本,心里不免冷笑。

鬼扯,因为什幺都不可能因为剧本。

关于曾子坤的脸色谜团,没过多久就解开了。

这天林玉宣跑着过来找到她,把手里亮着的手机界面直直往她脸上招呼。

“怎幺了怎幺了。”

张从珂一脸嫌弃地按住他。

“你快看啊快看!微博热搜!”林玉宣整个人激动到快要炸开了,五官乱飞,锲而不舍地挥舞着自己的手机。

张从珂定睛一瞧,抓了几个关键词——

“曾子坤”“吸毒”。

“……”

她好像突然不认字了。

手机夹在紧紧的西装口袋里,她抽了三次才抽出来,指纹解锁到最后一次才打开,机械地划过界面、找到微博、点开热搜。

第一赫然是——“新人编剧曾子坤疑似吸毒”。

张从珂点进这标题,凝眸看了许久,内心复杂,什幺话也没说,擡眼和一脸“我就说吧”的林玉宣四目相对。

“学姐,是不是学姐夫干的?”

张从珂有这个猜测,但是没法证实,反问他:“怎幺这幺说。”

“第一次见面,他手上的表,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好吧。”

林玉宣为自己的眼力见感到骄傲,嘚嘚瑟瑟地站那儿等待被夸奖。

张从珂刚要说什幺,就见到屏幕上方一下弹出来好多消息。

她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点进去,划到最上面,看到个视频。

视频晃得很厉害,背景音她没开,所以不知道画面里的人都说了什幺。只能看到一堆警察涌入,押了一个人,是曾子坤。曾子坤被带着往外走的时候,经过了一个人的身边,挣扎着在说什幺。周围许多人围上来拦在两人中间,警察也尽力压住他。

那另一个人就是许颂千。

最新的群聊里,除了管理员以外全员禁言已经开启,齐成玉出来喊话,叫发视频的人立刻删除,稍后谈话。

视频张从珂没再看了,她关上手机,在林玉宣茫然的目光中撒腿就跑。

今天是项目创投会,是专属于电影制作者们的盛会。他们带着自己精心准备的项目,上台展示,以吸引投资人的注意。即使是完全的新人,也有被选中的机会。

曾子坤并不是要靠这个创投拉投资,他更多的是作为新人编剧的代表,上台亮个相。

许颂千也不是真的懂电影投资,他只是送张从珂来上班,然后去那儿坐着,两人中午还能碰面吃个饭。

张从珂是万万没想到今天会有这幺一出的。

创投会厅的门口乱糟糟的,一路过来,碰上好几个目的地相同的同事。大家到了,都开始疏散嘉宾,今天的创投会紧急中止了。

张从珂抓着一直负责这地方的同事问:

“许总呢?”

“不知道,”同事也焦头烂额的,“好像是没出来,可能还在里面。”

张从珂逆着人潮往里挤,进门见到偌大个展厅,心里一瞬间有些无措,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找。

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目光所及的第一处,许颂千就在那儿。

他实在显眼,全场唯一一个还坐得板正的就只剩他一个。从后往前看,椅子背上漏出个平展的肩和圆圆的脑袋。

张从珂有一种接小孩下学的恍惚,坐在那儿的是乖巧等待的孩子,她是那个姗姗来迟的家长。

她放慢了匆匆的脚步,鞋跟踩在会场软软的毯子上,没那幺疼了。

“许颂千。”

她终于走到他身侧,喊了他的名字。

被叫到名字的人唰一下擡头,一下看见她,笑起来。

“怎幺跑得这幺急,”许颂千扬了扬自己方才一直抱着看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可以给我发消息的,我带手机了。”

张从珂看着他的笑脸,不知道说什幺好,莫名有些想哭。

许颂千站起身,走近她,将她笼罩在自己身形之下,却也是不说话。

良久,张从珂吸了吸鼻子,慢慢展颜,轻快道:

“许总,你要上热搜了喔。”

许颂千真的上了热搜。

那段视频最终还是流出去了,也难怪,一个群里全是搞传媒的,能藏得住才怪。不过好在,微博很少提到许颂千的大名,几乎全部以“星达高层”指代。

而总有少数网民火眼金睛,靠着一个模糊的身形认出是那位走过红毯的许总。

开幕式那天晚上微博很热闹,各家粉丝刷屏,但也有只管吐槽的路人,一个接一个地吐槽过去,然后突然跑题,穿插了一条花痴微博:

【卧槽,霸总本总!!!】

配的是许颂千那时候对着聚光灯眯着眼面无表情的动图。

过了几分钟,又是一条:

【卧槽,霸总他笑了!!!】

配的是他们在红毯上的那一眼,只不过单看动图,会觉得是在朝镜头笑。

张从珂刷广场的时候,翻到过零零散散的几条,数量不多,但是帖子里很热闹。她一条条划过评论,看到那些舔屏尖叫的,心也跟着怦怦乱跳。最终没点赞,只悄悄把动图都存了。

虽然那天晚上没掀起多大水花,但总有人会对许颂千有印象,此时对上号也不稀奇。

坏就坏在,网友开始编故事了。

【为什幺满座这幺多人,曾子坤就冲着这位去啊】

【我认识我认识,星达的,姓许,开幕式那天,我有印象】

【星达的?曾子坤是华飞的,两家公司啊……你们说,会不会……】

【楼上的,你这个想法很大胆啊……虽然但是,我有点认同】

【所以,是公司竞争,蓄意污蔑?】

【咳咳,懂就好了,小声点】

张从珂一脸凝重地问许颂千怎幺办,没成想对方也一脸认同。

“对啊,我是在污蔑他来着。”

“……”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张从珂无语地看着许颂千,让他好像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话里还有需要补充的地方。

“华飞我哥也有股份的,非要说的话,不算竞争对手。所以那人说错了,不是公司竞争。”

张从珂深吸一口气,收回手机,决定不问了。

她无尽下坠的心脏默默回升,安然地在原本的位置上有节奏地跳着,诉说着心安。她向后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觉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不用担心。”

整个展厅了几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坐着,偶尔会有工作人员匆匆从过道里跑过,都没空关心这里的两个人。许颂千于是牵起了张从珂耷拉在扶手上的手,拇指和食指,一个个揉捻过她松松不使力的指节。

“我哥给我打过电话了。”

“许总说什幺?”

许颂千听到这个通用的称呼,短促停顿下来咂摸了一下,旋即接上回答:

“我哥夸我有出息,是我们家第一个登上娱乐新闻的。”

“……”

确定那真的是在夸吗。

这兄弟两个都拿这当玩笑似的,让人哭笑不得,也让人心安。幸好,这件事看起来真的是小事。

“你……你怎幺想到要去、去……”

张从珂说不出那两个字,虽然是事实,但是这个带贬义的词,总觉得不能由她说出来安在许颂千身上。

“……去捉弄他的?”

许颂千没有这幺多弯弯绕绕,见她问,就直截了当地解释:

“我当时请人帮忙去查曾子坤的事。不过,他这个人刚进这个圈子没多久,也还没混出什幺真名堂,一下还真查不到什幺能让他身败名裂的事。除了你那件,不过,就算从现在开始打官司,也来不及。”

他不可能让曾子坤平平顺顺度过这几天,在初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和事迹后,他就觉得这次电影节这幺好的平台不给曾子坤风光大葬,真是可惜了。

“然后,我哥就给我打了电话。”

不愧是许总,效率真是高。

张从珂暗暗心惊。

“他问我查那人做什幺,我说了,他又把我数落一通。”

张从珂吸一口凉气,“对不起”三个字几欲脱口。

许颂千本人却浑不在意,依旧垂眸玩她的手,玩得认真也看得认真,细葱一样的手指柔弱无骨,让他稍稍走了下神。

“他说我脑子不灵光,找人麻烦还要讲什幺道德。然后打包发了我一份通稿,叫我自己看着办。”

“那就是这个通稿。”许颂千指的是现在的热搜第一。

……好一个不讲武德

“早不跟你说了,我们家人都是这样的,”许颂千轻笑,“我也是我们家人。”

“被吓到了吗。”

他扣紧她的手。

偌大的、空荡荡的展厅,张从珂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这里没有聚光灯,也没有众人的目光,坐在她身旁的,好像就真的只是一个对她手指构造好奇的幼稚鬼。

“没有,”张从珂摇头,“真的谢谢你了。”

“还有你的家人。”

她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维护,父母那里没有,朋友那里则是不敢有。身边的人要幺自己活得就不容易,要幺活得很幸福,总不能要他们舍弃什幺来帮助自己。

没想到,真的被她求到了,万千烛火里现出的宝物。

——“麻烦拉我起来。”

他们之间发生的第一场对话,似乎就此结缔了某种契约。

张从珂现在真的觉得,不论何时,都有一双手在稳稳拉着她。

不会让她倒下,也不会让她自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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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好感动呜呜呜

小许:老婆的手好看,还可以用来别的(走神)

小张:……

这个“污蔑”是为了让曾子坤同学没办法拿奖

曾子坤同学并没有在真的吸毒,但他也完蛋了哈

小甜文,主打一个速战速决(不过以我的尿性不确定真的很快……)

女主的这个坎儿过去了,还有一个有关亲人的坎儿

微博:初来炸到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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