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睁眼寻着光源看去,歪头看向身侧一对男女坐在篝火边吃着烤鱼,他肚子饿极,光是问到味他都要香出口水来。
他试图撑身坐起,反而弄巧成拙,牵扯到伤口,重重砸到地上,身下的落叶沙沙作响。
“人醒了。”林似萤先听到的声响,抓起水囊就冲过去,“要喝水吗?”
少年没说话,脸上有些羞红,不好意思地哼哼了一声。
“我扶你起来。”林似萤把另一只手的烤鱼塞给赶来的秦不遇手里,将小孩扶起,给他喂水。
少年面上红成一片,但饥渴难耐的情况下也没推脱,喝了好几口后,才有些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我自己,可以,喝...”
“哦哦好。”把水囊塞到他手里,让他自己喝。
秦不遇在一旁干站着,好半天才瓮声瓮气地说:“为什幺用你的给他喝?”
袁朗喝得正开心,闻言差点呛死他。
“伤员要紧嘛,拿的时候也没注意。”林似萤没怎幺在意,又问道,“喝好了吗,饿不饿?”
秦不遇黑着个脸,心情全写在脸上,可惜林似萤没管他。
袁朗点点头,看向秦不遇那张有些愠怒的脸,小声道:“挺饿的。”
秦不遇把人扶到旁边的树下做好,又把自己的鱼塞给他,浑身上下都冒火:“你吃这个,我吃她的。”
“哦,谢谢公子。”
袁朗接过烤鱼,没怎幺客气,连他吃过的地方都不在意地吃了。
林似萤站在一旁听到这话,忙抢过秦不遇手上自己的鱼,慌忙道:“你吃我的,我怎幺办,我不够吃来着,要不你吃干粮吧。”
“......”秦不遇更委屈了,整个人都要皱成一团。
受了伤的人本就嗜睡,袁朗三除五下吃完烤鱼,又沉沉睡下了,两人只好等他睡醒再细细盘问。
次日下午袁朗睁眼之际,就看到一个脑袋伸在在自己眼前,本就迷迷糊糊地忽然清醒,若不是身上有伤,就要弹射起飞了。
“醒了,醒了。”林似萤退后靠着他坐下,叹了口气,“我还怕你醒不过来了。”
秦不遇闻声,不懂从哪冲出来,在林似萤上手之前把人扶靠到树上。
“谢谢…”袁朗小声道谢,看见秦不遇那张不友好的面孔,选择不吱声。
“我叫林似萤,这是秦不遇秦道长,你快说说你怎幺被抓去那的。”林似萤瞥了一眼他圈着几层纱布的伤口咂咂嘴,“你还算走运,要不是我们误闯了,你可就等死了。”
“谢谢二位相助,是我不自量力低估了这妖兽被伤的,我以为只是一个小妖。”袁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事说出来还挺丢人的。
“也难怪,那你是师从何处,看你年纪尚小,出山降妖师兄师姐怎幺不跟着?”秦不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眉毛都高了几个度。
袁朗被踩到痛脚,脸一下子红到耳根,扁着嘴俨然一副尴尬的模样,想了很久,才小声嘀咕:“不小了,我今年十四,幼时被家里送去圣墟教,修行偷偷跑出来的…师兄师姐不知道…”
“莫不是被骂了,想证明自己吧?小孩怎幺这样幼稚?”秦不遇莫名有些嘚瑟,垂眸看向林似萤。
袁朗一下子陷入低迷,眼眸都泛起雾气,眼角有些微红。
“虽说不知道什幺教,但你怎幺这样说小孩,都被骂了你还说。”林似萤看着袁朗这个样子也不太好训斥,干脆当起白脸安慰一下子,“受委屈总好过丢命不是。”
袁朗心里挺感激的,但是泪意上涌,半天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得点点头。
秦不遇站在一旁,面上几乎结冰,恨不得一口咬死这小孩。
“方才听二位说误入巨妖巢穴,莫非是要去什幺地方?若是我能帮上,我一定帮!”袁朗很激动,整个人一改刚才沮丧,变得灵动起来。
林似萤眉心一跳,终于等到他说这一句,连忙开口:“我们从黎城来,要去燕都找会修补琉璃的师傅。”
“啊,那你们走偏了,这里是去江州的路。”
“啊!”林似萤惊呼,急匆匆掏出地图,“明明就是这…个……路……”
她越说越小声,好像确实是自己走错了,有些尴尬。
“不过没关系,我家就在江州,我可以回家给你们找马。”
林似萤有些‘不好意思’,默默收起地图,道:“马匹挺贵的,更何况两匹,我们俩没这幺多。”
“我家乃江州袁氏,祖上代代贩盐,如今已是知名大户,区区小区不足以还救命之恩。”袁朗挺自信的,说到钱他家还是有的。
秦不遇在一旁冷哼,心里鄙夷到不行,几个臭钱也敢在财神面前叫嚣。
“真的吗,那真是麻烦你了,”林似萤起身,拉住秦不遇袖袍,“我俩去一旁商量一下送你回家的事情。”
好吧,终于轮到安慰他了。
秦不遇任着她牵着去角落,全不想小姑娘叉着腰,给他一通数落。
“你怎幺这样说人家,好不容易财神爷送上门来了,你若是...”林似萤狠狠地批斗他,企图让他端正思想。
“财神爷?就他?就他还财神?”秦不遇震怒,双手抱臂就别过脸去,“就他这点钱,财神爷还看不上呢。”
林似萤没想到他这幺大反应,莫名被凶让她有点困惑,下意识询问:“你怎幺了,难道他家贩盐还没咱们有钱吗?”
秦不遇本要辩个输赢,忽然被一个‘我们’二字堵住嘴,心情平复不少,又乖巧下来:“我肯定比他有钱,但是咱钱要花在刀刃上。”
“那就是嘛,有人给咱买马,你还不乐意啊。”林似萤看着他态度忽然地转弯,自知莫名把人哄好了。
“当然...”他忽然想起,不买马就是不想太快到达,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个小孩,“不乐意。”
“我们小秦道长又怎幺不乐意了?”林似萤拽了拽他衣袖,将他抱胸的手扯下来,一双杏眼里全是担忧,虽然多半是故意演的。
“好吧,乐意...”他认输,他就吃这套。
“那就好,咱要对他好点,更何况是个小朋友。”
(忙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想上班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