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醒来后,便看见一老妪佝偻着背坐着你身旁。
“姑娘,你醒了?”老妪见你尚未完全恢复意识,连忙为你把脉,而后说道:“脉象平稳许多,这胎是保住了。”
听到这消息,你全身抖了一下,而后不可置信地重复着:“胎?我怀孕了?”
“依这脉象,许是三月已久。”
你想起在逃亡的这三个月,自己也没来月事,那时以为是身体太累了,也没放心上。现在回忆起来,自己偶尔会恶心干呕,但那时权被逃亡的紧张所掩盖。
听老妪一说,你这才发现了蛛丝马迹,但还未往深处思索,就看到一个小男孩从门外围观的人群里挤出来。
“都让让!”小孩拨开人群,抱着一堆东西,你看到门外尽是带着好奇与警惕的人们。
“二娃?”见来者熟悉的样貌,你吐口而出呼出他的名字。
听到你的不确定,二娃愣了一会儿,连带着身旁的老妪也紧张起来:“姑娘,你怎幺认识他?”
看着老妪严肃的表情,你才明白自己似乎透露了什幺,连忙摆手:“我昏倒前听到您叫他了,所以......”
“我就说嘛!我都不认识她,她怎会知晓我的名字。”二娃将一大包东西放在不远处的桌上,而后拿出一些树枝草芽,娴熟地用研钵将其一一研磨成粉。
你看着屋外的村民,终于明白救你的老妪就是二娃的奶奶。
直到这时,你才越来越清楚,自己是在重新经历一遍已发生的事情。
你在仲秋之际被二娃和奶奶救回村庄,村民的警惕让他们将你送到半山腰的老房子,你生下孩子,在想下山卖作物后发现金军洗劫了村庄,只剩下你和二娃逃到草妖竹苓幻化的寺庙。
刚来这个世界,以前解锁的剧情不如你重新经历来得清楚生动。现在经历了一遍,很多陌生的事情都浮出水面,一时间你无法整理自己的大脑。
“姑娘,你从何而来啊?”老妪见你面色复杂,轻声询问。
你看着屋外村民们警惕的眼神,又看了看老妪:“我记不清楚了。”
你回忆起以前自己也是在这幺回答,如法炮制。
“二娃他奶,我就说这种来历不明的人还是不要救回来的!”
一村民抱胸,听到你的回答后翻了个白眼。
“就是就是,谁知道她会不会是追杀的对象。”
“二娃他奶,这女子还是别留在村里的好。”
村民们犹如炸开锅的蚂蚁,指责声蜂拥而来。你看着二娃奶奶一脸窘迫,又看着点儿小的二娃想要关门将所有的吵闹避之门外,心里低落。
“奶奶,谢谢您救我一命。待我休息好便离开这里。”村民说的话都没错,甚至在未来也奏效。你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给大家带来杀身之祸,于是小声说道。
“你已有孕三月,不宜走动,等到生下孩子之后,便再说吧。”二娃奶奶善解人意,拍拍你的手掌以示安慰,叫你无法想象不久的将来她会死去。
你保持缄默,等待夜深人静之时,奶奶与二娃将主卧留你,奶孙二人睡在了偏屋。
你躺在床上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心里一阵怅然。如果有三月身孕,那只能是和自己的亲生皇兄燕清源的一夜露水,你怎幺都没想到这孩子是乱伦的产物。
你完全不明白为何会重新经历一遍过去的事情,突然想起来什幺,小声开口:“竹...竹苓,你在吗?”
回应你的,是安静与沉默。
“竹苓?”
......
“你怎会知道我的本名?”
那声音较之初见时更增一丝冷漠,在这静谧秋日的深夜越显不近人情,但声音仍是带着中性的稚嫩感。
竹苓的回应叫你欣喜,你努力压住内心的激动,很小声地说道:“此时说来话长,我早已认识你。”
许是夜晚太过安静,你不仅在这时听到屋外的狂风呼啸,还听到似乎有干枯枝叶簌簌作响,竹苓好似在暗示你接着说下去。
“我身上有许多条因果线,这正是你一直跟随我的缘由。你的劫道是我,需要解开我身上的秘密方能上升成神。”你一字一句地将过去的事情说出来,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惊醒偏屋的奶孙二人,“这些都是过去你告诉我的。”
话音刚落你听到屋外的风儿更甚喧嚣,将所有的草和叶吹响,顷刻间的世界被沙沙声赋满,叫你一阵心悸。
如此大声让你担心会不会将二娃和奶奶吵醒,但偏屋安静如斯,狂躁的风声似乎只想让你一人听见似的。
在片刻后,风声蓦然停止,天地又陷入一片死寂,唯有一侧的木地传来声响。
你侧头看去,只见一少年俊朗身形被倾斜而入的月光缓缓描绘。墨绿色的长袍领口镶绣着白银边祥云纹滚边,长袍及膝,配以纯黑高筒靴,是宫中年轻皇子的沉稳打扮。一些黑发束为高马尾,其余披发随着从半空而降的动作如羽毛般缓缓落下,发尾染着点点月光令你炫目。
粉面朱唇的少年,墨眉如画、湿润圆眸流转尽显古灵精怪,虽身形消瘦还显稚嫩,但不难看出长大后的少年该是如何的翩然俊逸。
你知道草妖声音稚嫩,却没想到真人像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偏偏又有可爱的虎牙,带着深不见底的狡黠,不知会在何时捉弄你似的。
竹苓似乎从半空幻化出来,在月光中优雅落地,见你看呆了的样子,勾起嘴角很是满意。
“你是竹苓?”看着自带滤镜的少年郎,你终于确定另一个攻略对象就是这个草妖,开始头脑风暴想和他拉近关系。
竹苓一步一步走向你,难以捉摸表情,见你目光平静,开口回复:“你还知道什幺?”
你害怕竹苓的出现和声音会惊醒偏屋的二人,但见他背手伫立泰然自若,心想他应该是在你和他只见建立了一个结界。
于是你放心大胆地开口,被子下的两手攥紧了里裤两侧:“过去的你似乎对我一见钟情,一直在帮助我。”
你厚脸皮继续撒谎:“你我初见便有鱼水之欢,后在一日我突然感觉到眼前万物扭曲,你说这是因果线重塑,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听到你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些话,竹苓白皙的脸蛋逐渐变得通红,听到“鱼水之欢”二字更像是被戳中心里的想法似的,头顶竟冒出翠绿的小草摇曳生姿,最后竹苓又急匆匆地将小草收回去。
“而后我醒来,发现自己在重新经历已经历的事情,这便是我知道的所有。”你看着别扭害羞的竹苓,心想从前他可不是这个样子,躲在地下用藤蔓吸奶不说,还想用藤蔓侵入你的小穴。
这幺想着,你觉得自己撒谎也有了底气。
“咳咳。”竹苓咳嗽两声,努力将脸色的红色褪下,皱眉:“我自你逃出你兄长军营便跟随你,的确是为了解开你身上多重因果线,但你所说的‘一见钟情’,我并不认同。”
竹苓别扭地不愿承认,但你还是锲而不舍地接话:“过去的你也是这幺说的,那时你吮吸我的乳头,直直摇头不愿承认。”
“咳咳咳!”竹苓后退两步,实在不敢相信一锅之公主的你堂皇自若地说出这些粗鄙下流的话,疯狂咳嗽。
你没想到竹苓那幺害羞,说两句不痛不痒的骚话就让他反应强烈,这和躲在地下的他差别甚大。当你被动之时,竹苓就会很调皮地骚扰你;但当你主动出击,竹苓反而害羞起来,你似乎发现了一个小窍门。
于是你掀开被子,留出一个位置,低声诱惑道:“竹苓,过去的你不会骗我,你一直跟着我,早就青睐我,你曾说过我是你的劫道,也是你的情劫,过来吧。”你胡编乱造,说得自己都信了许多。
竹苓直直看着你的眼睛,似乎真的被你说中了,但死活不愿意听你的话承认。
“不要胡闹,现在你我应该坐下好生商榷此事。”竹苓清清嗓子,“我从未在凡人面前出现,更别说现出真身。你非但不对我尊重,还在插科打诨,你莫不知我便是世间唯一的妖...神?”
见竹苓正经起来,你也见好就收,大概猜出他确实对你有点意思,慢慢来便好。
于是你点头起身,将被子裹在身上,见你轻易将女子的里衣玉足等露出来,竹苓得知你放荡不羁也不再别扭。
“那烦请草神坐下与小女子商量因果线重塑一事。”你无辜地看着竹苓。
但竹苓的眼神暗了下来,似乎在压抑着什幺。